会儿才朝着两姑娘挥了挥手:“好啦好啦, 起来吧。”
金叶这时才敢撑着金玉起来。
“刚刚跪的那么重, 回头找个大夫瞧瞧, 别伤着膝盖了。红绡那边……”冯慧叹了口气, “那也是个可怜人, 我们若是没去招惹人家便罢了,既然招惹了, 便要负责。她的病要钱拿药, 都从我的私库走, 便是不能多活些时日,叫她痛快些也是好的。”
“夫人心慈。”
冯慧苦笑着摇了摇头:“莫说这等假话来哄我咯,我若是真心慈, 这会儿我跟冯逢坟头上的草都不知道多高了。”
“夫人……”
“娘,你们在说什么?怎么都脸上都不太开心的样子?”冯逢进冯慧这儿自然是用不着敲门的, 不过她没想到进来面对的便是一阵“愁云惨淡。”
冯慧迅速收拾了脸上的表情:“什么愁眉苦脸, 马上该是你要愁眉苦脸了才是。”
冯逢一听脸蛋儿一垮:“不会是张叔要来了吧?”
“你也就这会儿聪明!”冯慧轻轻点了点冯逢的脑门,“你张叔后天就到, 你亲自去码头接他知不知道?”
“放心吧娘,我什么时候给你掉过链子?”冯逢拍着胸脯打包票, 又小心试探,“娘,那你们刚刚到底在说什么呢?”
冯慧面上微微一顿,意味深长道:“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
孙府的事情李舒妄尚且不知,现阶段她只是单纯因为早起而痛苦罢了。
既然做好了在宝安堂学医的念头,李舒妄不想因为迟到而影响周大夫对她的评价。
但实际上宝安堂的日子和李舒妄想得出入有些大。
她以为自己会跟着周大夫学医问诊,但实际情况是,周大夫非常忙,根本没有空手把手带她,只是告诉她可以先给病人捉脉,遇到拿不准的再来找他;她以为宝安堂其他人会非常反对自己的加入,但实际上宝安堂答应地非很痛快,甚至给李舒妄安排了单人单桌专门的诊疗位。
李舒妄当时还挺受宠若惊,心说周大夫果然是宝安堂的招牌,连自己这么个拖油瓶都被这么照顾!
但喝了两天“西北风”她明白了,用不着拒绝的事情,人家干嘛摆个臭脸呢——李舒妄干两天自己就得知难而退——压根就没有人来找李舒妄来捉脉!
李舒妄有一定医学基础,她对自己的定位是大夫,但一个没有病人的大夫当然不能称之为大夫。
她开始只是以为自己的存在很尴尬,现在才发现比尴尬更可怕的是多余——每位大夫面前都排了长长的队——而她的桌子面前空无一人,还挡着别人进出医馆、煎药取药的路了!
听着别人一声又一声的“不好意思”、“借过”,李舒妄那张钻石脸皮终于撑不下去了,主动换了药童的活儿干。
不过这倒也有个好处,宝安堂没有女大夫,却有三个女药童。这三名姑娘都是穷苦出身,能找到一份体面又能挣钱的活儿不容易,都非常珍惜,每天早上都最早到医馆,清扫、整理都是她们的工作。
而李舒妄既然打算踏实干了,不说第一个到,总不好比别人晚太多吧?故而起得一天比一天早——但还是早不过那三个姑娘——对此李舒妄已经认命了。
药童的工作比想象中要杂、碎很多,且几乎整日不得闲。
“小李,你去把这药给煎了,三碗水做一碗,别搞错了啊!”医馆里的学徒趾高气昂地提着一副药等着李舒妄伸出双手去接。
医馆里学徒的地位比药童高,药童打杂,学徒是正经拜了师父跟着学医术的。
李舒妄认识这学徒,他是王大夫的学生,王大夫是宝安堂另一块招牌。李舒妄没伸手,她站起来,静静地瞧着这学徒。从她进宝安堂开始,不管别人心里怎么想她,至少面上都是和气友善的,只有这位,一见自己就阴阳怪气的,自己成了药童之后,这种状态居然愈演愈烈。
“你、你做什么?”学徒被李舒妄盯得心里有些发慌,脚不自觉往后撤了一步,仿佛觉得这样实在太过丢人了,他挺起瘦弱的胸膛,又往前迈了一步,“你没听见我让你去煎药么?如果耽误了患者的病情怎么办?”
李舒妄两手一摊:“我不会煎药,要煎药,你自己去吧。”说罢居然径直离开了。莫说那学徒了,药童们也是一脸震惊。
而李舒妄只是想通了而已:她这辈子为什么不想干仵作?因为上辈子太累了,这辈子就想混日子;所以她为什么要自己给自己找罪受?而且是这种没意义的罪!?
她直接去找了周大夫。
“周大夫,您每天要接诊的病人太多了,一天下来难免疲惫,不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