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是虽然仵作已经被踢出了贱业,但因为这行经常要与尸体打交道,并不招人待见。不然李舒妄也不会因为被发现了是仵作连切墩都干不下去了。
白子升倒还很诚实:“我家兄弟两个,大哥继承家业去了,我不喜欢做生意,也不想叫大哥防着我,便随便找了师傅,想着找个活儿混日子就行。本来我不靠月银过日子,还能孝敬师傅,所以我师傅对我挺好的。最近就不太行,我娘想让我娶老婆,我不愿意,她就叫我哥把我零花钱给停了。师傅觉得我碍手碍脚的,就把我踢到这里来了。”
楚昭倒也没想到白子升居然这么实诚。他正想说点什么,却听白子升说:“大人,我说这些的意思,是告诉你,绝对不可以少给我发月银哈。我现在没有零花钱了,我现在要靠月银活着了。”
楚昭微妙地感觉到了一点白子升和李舒妄的相似之处。他神色微妙的说:“放心吧,我应该不会混到发不起你月银的那一步。”
白子升这才安心低下头去看资料。
过了没多久,楚思来了,带着李舒妄一起来的——是的因为天太晚李舒妄又在衙门蹭着住了——李舒妄作为编外人员但在衙门是有固定房间的。
嗯,白子升没有。
不过李舒妄也没空手来,她端着个托盘,托盘上放了几个蓝花碗,里头不知道装了什么,看着热气腾腾的,闻起来还很香。
白子升盯着那些小碗,咽了咽口水:“这是什么?”
李舒妄笑了笑:“葱酥饼啊。”
第099章 第 99 章
楚昭买回来十二张大饼, 众人分食了一张,白子升浪费了一张,还剩十张。厨房大娘舍不得浪费粮食, 为了这十张饼,特意找了羊骨头熬了一锅汤出来。这个时候的羊苦夏,不肥。为了润锅子,大娘又特意找了一块鸡油把那羊骨头都煎了煎, 这才拿去熬汤,焖到汤骨头都酥了, 再把葱酥饼切成块放进碗里, 用羊骨汤冒, 冒透了, 铺上油汪汪、颤巍巍的羊肉、鲜绿菜, 再来一勺辣椒油,香得人鼻子都要掉下来。
这种吃法多见于西北, 江南少有。不过书房里这几个都是不挑口的, 只要东西好吃, 食材和做法都不讲究。几人各取了一碗羊肉汤饼,唏哩呼噜吃了下去,浑身都舒服了。
白子升嘴上说着这东西肯定不好吃, 后来见楚昭他们吃得实在是香,也忍不住了, 取了自己那碗来吃——却没吃成——碗筷叫楚思拿走了:“我们县衙可不留那吃白饭的, 你想吃好的、睡软的总该拿出些本事来!”
白子升一愣,他不过想混口吃的, 怎么还这么多要求!?
楚思却作势要把碗筷都收了,这白子升忙道:“别别别, 你别急啊!我翻出来东西了!”楚思原本只是觉得这新来的仵作来历不明、目的不清,想给对方一个下马威,没想到他竟然是个肚子里有真货的,她赶紧把碗放下:“那就请白仵作说说看,都发现了什么。”
白子升却只顾着夺过碗筷来,连汤带肉混着软乎乎的饼子呼噜了满嘴,根本腾不出地儿说话,直到楚思等得快不耐烦了,白子升总算是咽下去半口饭,含糊道:“蓝皮子的那本册子,你看看第六页倒数第二行,然后在翻到第十八页最后一行,你看看那两个数字。”
“……织得一等绢一百三十二丈六尺,”楚思又翻到第十八页,上头赫然写着,“……一等绿浓共计三十匹,二等……”
“停!”白子升让楚思不用读下去了,“绿浓的规格是四丈一批,三十匹便是一百二十丈,一匹布我按照损耗最大三尺算——事实上彩云间是不可能让绿浓出现这么大的损耗的——那也该是一百二十九丈,与当年丝绢数量也有差异。那这少了的三丈六尺布料去哪儿了?”
白子升又请楚思翻开另一本送礼名单,楚思惊讶地发现这本所谓的送礼名单上,每次送礼的时间、数量都标的很清楚,但押送礼物的人和收礼的人却无名无姓,而是画了各种不同样子的花样来标记。楚思微微一顿,心说怪不得冯逢敢把这册子给衙门呢。
“你看二十五页最后一段,库存那里:余者部分存于某某仓库内。这里,是记账的跟冯逢告状呢!”白子升吃得美了,讲起话来摇头晃脑的,“一般来说不管实际有多少布料,但最后写在账上的须得同匹数对上才对。这账上长度和匹数差得这么大,这便是在提醒主家有人做了家贼了,何况送礼那单子上居然又提了一次。”白子升摇了摇头,不管是谁拿了那绿浓,他在冯家混的可真不怎么样,拿点布料都有好几波人告状。
“等等不受冯家人待见、还家贼,这不妥妥的罗利伟么?罗利伟是绿芜的常客,还从冯家偷拿了绿浓送给绿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