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看着站在光影之间的李舒妄,她面容宁静而严肃,眼神专注,动作轻巧敏捷……明明身边全是白惨惨的的尸骨,可楚昭一点都不觉得这一幕吓人,他觉李舒妄像是执掌光影的神明。
李舒妄没听到楚昭的动静,她歪了歪脑袋,看着门口的楚昭:“你不进来吗?”
神明在呼唤她的信徒了。
楚昭毫不犹豫地走进停尸间,问李舒妄:“可查出些什么了?”
李舒妄将查出的东西一一说了,犹豫了下,还是问:“你能不能查出来这几年扬州府大户买卖奴隶的情况?”
楚昭想了想,说:“你是怀疑这些人都是某家的下人?”
李舒妄点点头:杨知府何等精明强干之人,死者中哪怕是有一人家属亲眷闹出来,这些死者也不会那么暗不见天日那么久!可偏偏,三四十条人命没了,硬是半点风声没漏……李舒妄只能想到这些人都是无依无靠、无亲无故之人,是故便是死了也无人在意。再加上死者年岁相当、服装阶段性统一,那怀疑他们是哪个府里的下人就很合理了。
“扬州府不是泾县,如果……”李舒妄纠结了一番,还是不想说如果不好查就算了,那么多人命,怎么能说算就算?但她确实不想楚昭为难。
好在楚昭理解李舒妄,他直接说:“老师知道乱葬岗一事,勃然大怒,已经将此事全权交予我调查了,也说了有任何需要,可随时调配人手。不过买卖奴隶一事大张旗鼓去查怕是会引起对方怀疑,不如先派人去各大牙行摸排一番,整理出个异常名单再下手细查。”
此言有理,可李舒妄却幽幽的来了句:“你确定我们挖乱葬岗这么大的动静对方就没反应了?”
“事无绝对,但我觉得不知道的可能性是有的,一则我怀疑这个尸坑对方废弃已久,不然你勘验的尸骨不会都是白骨,徐仵作也不会对半点未提及此事,二则挖人我们没用府衙的人,都是自己操作,运送尸骨也是用马车,对方未必知道我们运了什么进来。”
“可之前徐仵作已经挖了那么多尸骨出来做试题,万一对方当时就注意到了呢?”
楚昭又是叹气:“徐仵作没告诉你,只有你那具尸骨是特殊的,其余尸骨都是其他人在义庄或乱葬岗随机挑选的吗?理由正当又无人发难,对方只会以为没人发现尸骨有问题。”二十余具尸骨不是一个小数目,何况如果要保证一个箩筐里有一具完整的尸骨,那还得对尸骨进行事先分拣,这工作量就更大了。徐仵作既不敢告诉别人尸骨有问题,又年过五旬,他怎么可能一个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这么多工作?
李舒妄:……怪不得当时她看泥土就觉得不太对劲,如果真的翻出来二十多具尸骨,地上不可能恢复到那么平整!
这么明显的漏洞自己居然没注意到,李舒妄突然迫切的觉得自己需要多吃几个猪脑子补一补了!
“你只是因为把注意力都放在尸体上才忽略了这点。”楚昭朝蹲着的李舒妄生出了手,要拉她起来,“这是关心则乱,不是你的错。”
李舒妄伸出手才想起来自己刚刚碰过物证,手还没洗,又把手缩了回去,脚下却有些不稳,整个人像是要往后倒一样。
楚昭眼疾手快直接拉住她的手把人给拉了起来。
“诶!你干嘛呀!”李舒妄猝不及防站起来,头还有些晕,脚下有些不稳,楚昭赶紧扶住李舒妄的两臂,等他觉得不妥想要松开时,李舒妄却因为还没站稳,两手抓紧了楚昭的手臂。楚昭当下不敢再放手,一手任由李舒妄扶着,一手松松圈住了她的腰。
咦,肌肉好硬!李舒妄的第一反应是这个。
“还好么?”温和中带着些许担心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李舒妄此时已经缓过来了,她倏尔松开了手,连连后退好几步,直至“逃出”楚昭的“包围圈”,这才讪讪道:“对不起呀,我,我刚刚……”
楚昭摇了摇头,两只手往身后一背:“我总叫你身上放两颗糖,你有这毛病得慢慢起来,你偏偏不听。”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李舒妄挠头,“那既然敌在明我在暗,尸骨我还能烧吗?因为目前这些人骨头上都没有致命伤痕迹,所以没办法判断他们是怎么死的。不过,他们的骨头这么特殊,要么是死因造成的,要么就是死后尸骨经过处理。”而根据衣物自然侵蚀的状态,她觉得前者的可能性要大一些,“火化尸骨说不定可以找出死因来。”但老实说,没有相关仪器设备,李舒妄也不敢打包票说烧了一定能找出死因来。
“既如此就烧,便是找不出死因,也该叫他们入土为安。”楚昭道,“只是怎么烧还得有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