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二字,小桃忍不住浑身抖了抖。
“不用怕。”顾桥不以为然地说,“只要我在,他不敢……”
“我不敢什么?小徒儿如今长大了,竟然也敢编排起师傅来了?”
顾桥心念急转,转过身来又是一张甜津津的笑颜:“师傅,这些日子你去哪儿了啊?我等了你好久都没等到。”
小桃低着头哆哆嗦嗦,不敢抬头看来人。
“为师这两天研制出了一种十分厉害的毒药,正在试药的紧要关头,若不是你,我哪里会出来?”男子声音极为奇怪,粗粝沙哑得不像是喉咙里发出的,反而好像是两块砂石碰撞而出,“小桃子,怎么不看师傅一眼?是怕了?”
“不!不不是!”小桃强迫自己抬起头来,冲那张仿佛恶鬼般吓人的脸庞扯出一个笑容来,“我、我只是……”
“她只是没吃饱,不乐意讲话罢了。”顾桥把结结巴巴的小桃拉到身后,面不改色地对男子道,“师傅,你最近制出了什么毒呀?能不能叫我看看?对了,我这次可带来一个好苗子,体质极好,耐折腾。”
“这么厉害?正好最近又废了好几个药人……”
两人谈论他人生死仿若谈论今天天气一般随意自然。
“小桃,你瞧瞧楚婆子去哪儿了?怎么还不见她人?”
小桃连忙应是,又硬着头皮对“师傅”笑了笑,可对上师傅那张鬼面时,瞳孔还是忍不住猛地一缩——若是慈孤院的孩子在这儿必能认出此人便是曾经叫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老鬼!
师傅嗤笑:“你这丫头,胆子没有你一半大。”
“那不然怎么我是您徒弟?师傅你赶紧带我去瞧瞧那新药!”
……
顾有为的案子不单单牵扯了顾家,还牵扯到了外族,可谓错综复杂。若指着一头线索怕是难以突破,故而楚昭一行人此次亦是多线并行,一线为楚思,潜伏顾家,如今危机重重暂无结果;二线便是脏街,以高价换取玉佩线索,至今没有消息;三线则是顾有义一家人,这几个才刚刚抓到,楚昭还没来得及审问,要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想必也需要些日子;而最后一条线便是月瓷。
月瓷这条线已经是几条线里最好查的一条,一则月瓷乃实物,出入皆有迹可循;二则那么大的磁窑总不可能凭空消失,只要找到磁窑,就一定能找到其所有者!
“事情并没有那么容易。”吴忧苦笑道,“这月瓷来历极为神秘,通常并不对外贩售,我当时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拍得了一批月瓷——又花了双倍的价钱请他们改做了我想要的款式。现在想想是不太对劲,那批人交货也非常奇怪。那批月瓷是深更半夜被送到一个废弃库房里,等第二天才有人告诉我,东西到了。”
当时吴忧只以为这是人家为了隐藏自己的商业机密,但如今一想却又处处不对,月瓷小盏一盏二两银确实价格高昂,但大富贵者应是瞧不上的——月瓷虽美但其形貌、价格比之汝、官、哥、钧、定窑中上品相差甚远——意思也就是月瓷做不到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要赚钱还是只能跑量。
跑量还如此偷偷摸摸,那事情自然不正常了。
吴忧感慨终日打雁,居然叫雁啄了眼!如今事后诸葛亮也于事无补了,他这亏已经结结实实吃下去了!
楚五却只是微微一笑:“吴掌柜,我同您可是老相识了,您是什么人?前头捕鱼,后面必要放个虾网!我不信您会毫无后手。”
后手?这是拍卖,钱货两讫他能有什么后手!?
楚五只是笑着看向吴忧。
吴忧苦笑,难不成这位官差大哥真以为自己是算无遗策么?怎么可能什么事情都留后手?而且拍卖这种事情,钱货两讫,如何留后手?
吴忧最后还是屈服了,无奈道:“我同您说便是了,我确实是留了后手,但这后手废了!”
吴忧深吸一口气,接着说:“因我瞧着月瓷特别,市面上却无售卖,便想着能不能做一回二道贩子。”他请了拍卖会的人做中人,找来了拍卖月瓷之人,三人一起吃了顿酒,“虽然那人没同意将月瓷生意交给我做,却也应下了,若是有需求还可以找他。”
楚五面上一喜,刚打算说些什么,却见吴忧面上一冷,沉声道:“但前几日我从李姑娘那儿意识到这月瓷说不定有问题,想要找这人时,却发现他不见了!”
不见了?什么意思?
“就是不见了。此人既无父母又无亲眷子女。我手下按照他给得地址找过去,却发现那座宅子并不是他的,而是他租的。如今租期到了,房东便把房子收了回来。但此人去了哪儿,房东也不知道。”不然他也不会说后手废了。
楚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