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一进去便能明显感觉到一阵冷意。李舒妄甚至打了个哆嗦, 楚昭下意识想给她披件衣服,却发现自己身上穿得也是单衣。
李舒妄没注意楚昭的小动作,她搓了搓手,往手心哈了口气,低头在冰窖中寻找着什么。
那库管提着个防风灯——冰窖四周密闭常年都是黑暗无光的——在两人身边絮絮叨叨:“两位这天可不早了,你们要查什么赶紧查吧!时间长了冰化了……”
李舒妄嫌他絮叨,直接叫他闭嘴。
库管这才老实闭嘴。
大约找了一炷香,李舒妄突然蹲下来,手指在地上轻轻一捻,随后又搓了搓手指,紧接着满脸兴奋地对楚昭说:“我找到了!”
李舒妄把手里的灯小心放到她找到的痕迹旁边,又往旁边让了让,示意楚昭蹲下来看——只见地上有一小片零星的白色粉末。
楚昭问:“这是面粉?”
“对,这说明有人抱着面团进了冰窖。”也就是说李舒妄的猜测是对的,凶手真的是被冻过的面团砸死的。
至此,凶手已不言自明。
但杀机呢?阿香和王石头在上船之前根本就不认识,上船之后两人也没有过什么口角纠纷,为什么阿香要费这么大的功夫杀王石头?
厨房众人压根就不信温驯老实的阿香会杀人,他们纷纷为阿香辩解着。
然而阿香却在厨房众人的你一言我一语的维护和楚昭那洞悉一切的眼神中悄然崩溃了。
“他害死了我的女儿!”阿香神色癫狂而崩溃地哭喊着,“我为我女儿报仇雪恨还需要什么理由!”
厨房倏而寂静,好一会儿,为阿香辩护的最为激烈的王婶才喘着粗气问阿香:“阿香,真的是你杀、杀了石头!?”
阿香苦笑:“对,是我,是我杀了他,我要给我女儿报仇!”她抬头看向楚昭,“你们要抓我么?抓吧!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反正我女儿已经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楚昭却问:“你说王石头杀了你女儿是什么意思?”
阿香一愣,这还能有什么意思?
“阿香,你是不是搞错了啊?”王婶小心翼翼地劝着看上去已经入魔的女子,“石头多老实一个人啊,他、他……”
“就是他!如果不是他我女儿怎么会死!?”阿香刚刚舒缓一些的情绪又激动起来,身体止不住往王婶的方向倾,王婶叫她扭曲的表情吓得半死,连连后退,差点绊到椅子腿,摔一跤。
阿香见了王婶害怕的模样,理智稍微恢复过来,她歉意地看了一眼王婶,随后对楚昭道:“杀人偿命,我知道我这次逃不了了。你们抓我吧。”起码,她为女儿报仇了。阿香想着,眼里滚下一串串泪珠。
“你为什么会觉得是王石头杀了你女儿?”楚思不解道,“王石头是赵县人,你是漳县人,上船之前你们从未见过,上船之后王石头更是从来没有下过船,他要怎么杀了你女儿?”案子伊始,楚思就把相关人员的籍贯摸了个遍,按行动轨迹来说,王石头跟阿香女儿根本就没有重合的地方!
楚思的话叫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了,对呀,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凭什么就认定了是王石头杀了她闺女!?
阿香沉默着不肯说话。
最后还是大厨劝她:“你如今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不好说的?若王石头真害死了你女儿,你不更该说清楚,叫大人还你女儿一个公道么?”
阿香闻言,哭得越发厉害。李舒妄递了一方帕子给她。阿香接过帕子,含糊说了声谢,好一会儿才渐渐止了泪,低声说起了王石头是如何“杀害”了她女儿。
阿香是个苦命人,自小家里穷又嫁了个烂赌鬼,又赌又喝,一喝醉了就往死里打她。阿香无数次想跑,可偏偏她还有个年幼的女儿。
“我走了就走了,可是我的女儿要怎么办?那个畜生会害死她的!”阿香哭喊道。
后来追赌债的追到家里来,烂赌鬼要拿妻女抵债,阿香实在没办法,把刀架在脖子上,这才逼退了那些讨债鬼。
“我跟那畜生商量好了,我上船,月银给他,但他要好好守着女儿,绝对不能再去赌了。”
王婶没听完便要皱眉,烂赌鬼的话,哪有一个字值得信的?这阿香是自己把闺女往火坑里推!
“我也知道他不靠谱,可是我没办法了啊!我真的没办法了!再被打,我就要被打死了啊!”阿香痛哭流涕,她也舍不得女儿,可只有她走了,她有活路了,闺女才会有活路,要是一直待在那个家,她们母女两都会死!
阿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