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 会发生什么——也许根本等不到顾家派人来追杀她和娘亲——她们早就死于贫、病了。
“丫头, 想啥呢?”
一股凉气扑到低着头、站在甲板上思考人生的郑萍脸上。
郑萍抬头一看, 是白子升。
白子升示意郑萍接过冰碗, 他知道这几个今天心情都算不上好,便使银子买了几个冰碗讨大家欢心。
郑萍从没在夏天吃过冰, 她犹豫着不敢接:“这个, 很贵吧?”
白大少爷哼笑两声:“吃吧你就, 你白少爷不差这点银子。”白子升如今领着两家零花钱,比之前还要富裕。
郑萍小心翼翼地接过盘子,舀了一颗葡萄吃, 冰葡萄又甜又香,汁水充沛, 上头还浇了一层稠稠的酸奶, 好吃得郑萍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白子升见状,笑着问:“好吃吧?”
郑萍老老实实点点头:“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果子了。”比糖葫芦还好吃。
“有这么好吃的果子, 你还不开心?”
郑萍的脑袋又低了下来。
“我都给你吃的了,你不许哭啊!”说完白子升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子, 叫你嘴贱。
郑萍瘪瘪嘴,她才不会哭呢!
白子升皱眉看着郑萍,严肃地问:“你不会自大到认为阿香被抓,是因为你对船工的询问吧?还是你后悔问他们了?”
“当然不是!”郑萍连忙反驳,她只是觉得可惜罢了。如果当时有人帮阿香或者帮阿香的女儿一把,王石头不会死,阿香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哪怕是自己知道了……
“不是就好。”白子升真怕郑萍走进死胡同里,“你要清楚这案子查的这么快,那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纯粹是我师傅够厉害。”全靠李舒妄验尸验的又快又细,对致命伤的判断十分准确,这才在一天之内破了案子,而其他人,加起来也不过是一指甲盖儿的功劳罢了。
郑萍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什么叫他师傅?明明就是自己掌柜!她气鼓鼓地说:“掌柜那么厉害,你怎么不知道帮帮她,让她那么辛苦!”
白子升吊儿郎当地笑了笑:“因为我弱啊,我现在没能力帮她。”
郑萍一怔。
“丫头,即使你早遇到阿香也一样的。你没能力帮她。没能力解决的事情,就不要想了,想多了只有痛苦。努力让自己变得厉害点儿吧,说不准你什么时候就有能力帮人家了。”
郑萍眨了眨眼。
“我是说,莫欺少年穷啊,说不准哪天我就能帮上我师傅了呢?”
郑萍忍不住小声嘀咕:“什么莫欺少年穷,掌柜明明比你还小呢!”
“我开解你,你还说我啊?”
郑萍继续嘀咕:“说我没本事算什么开解。”
“嘿你这丫头!”
两人的对话被风渐渐吹散……
……
这案子破获的时间比想象中要短得多,船只距离最近的码头还需要半天时间,但此处距离泾县亦不远,船长便想问问楚昭,要不要把船只再掉过头,直接去泾县。
可官船是大船,调头本就不易,此处水道又相对狭窄,调头极易出事;再者船上还有尸骨,这样的天气尸体极易腐败,需要尽快将尸体入土为安才是。
“下个码头就在赵县。”楚昭道,“正好叫王石头落叶归根。”
船长满口称赞其仁爱百姓,不愧是一地父母官,将来必定高升云云,心里也着实松了口气,客舱里那些贵人们见案子告破一个个都闹着要按原计划走,他实在是扛不住,如今有了楚昭这个瘟神挡在前面,他会轻松许多。
楚昭见其前倨后恭也不在意其想法,只是让他将强子关好,到时候要与阿香一起送押送官府。
船长忸怩,这杀人的是阿香,何必把无辜之人拖下水呢?
楚昭冷笑,无辜?分明那强子才是恶首,还是说这强子这么嚣张是因为一部分银子进了船长的荷包里?
船长擦了擦额头的汗,再不敢多说什么,乖乖指挥舵手去了。
楚昭看着船长的背影,并未多说什么,然而他心里早有定计,若船长不知情便罢了,若是参与其中……那强子跑不掉凭什么船长能跑?
这一夜,满船人几乎都难以成眠,辗转反侧的声音几乎盖过了船桨破水声。
李舒妄也是几乎一晚没睡,当然她坚持自己没睡是因为前两天睡太多了,与案子无关。
房间的黑来了又走,李舒妄赶在天亮之前,匆匆跑到甲板上,金橘色的太阳破开深蓝的水面,碎金较阳光先一步游到人眼前。
李舒妄情不自禁地放轻了呼吸,她生怕声音大一点就把这碎金子吓跑了。
“姑娘也过来看日出吗?”
半明半暗之际,走出一名环佩女子,正是与李舒妄打过交道的瓜子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