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医院内人声嘈杂, 护士和病人交谈的声音, 以及无法压抑的咳嗽声充斥在整个空间里。
程清淮因为发烧影响跳的过快的心跳有一瞬间的停滞, 口罩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能看见他那双幽深的双眸。
这不是一个合适表白的场所,没有灯光烛火和玫瑰花,但程清淮却在听到了梁枝这句话后就像是在行走在沙漠中多年的旅人,获得了一缕甘霖。
梁枝有些挣扎, 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将会很残忍, 所有的粉饰太平都会像泡沫一样散开,以后得路太难,他们或许只能走到这里。
“程清淮, 我爸妈离婚的时候闹得很难看……”
程清淮眉心一跳, 忽地打断她, “接下来的话是不是不用说了?”
“要说的。”
今天这个契机她要是不把她的想法说出来,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
滚烫的大手落在她的手背上,程清淮闭上了眼睛,缴械般道:“说吧,你说,我听着。”
梁枝心底的酸涩都要蔓延出来了,她看得出,程清淮不想听,甚至还在打算自欺欺人的靠在一起,玩闹着度过每一天,但这不是长久下去的办法。
与其最后成为怨偶,不如把一切都说开,再决定要不要继续下去。
她的侧脸被程清淮的发丝扎的有些痒麻,一字一句的吐出了她的过往。
“我都忘了他们是谁先出的轨,丽城就这么大,我曾亲眼见过我爸被不同的女人挽着逛街,也见过我妈被其他男人逗笑,等事情发展到无法挽回的时候,是我妈的体检报告被我爸发现,她怀孕了,孩子不是我爸的。”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之前的点点滴滴都可以被拿出来做文章,我被逼着去跟我爸做亲子鉴定,幸运的是我是他们两个人的孩子。然后他们就陷入了无穷无尽的争吵,要不是我伯母,恐怕我早就已经活不下去,或者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
打开的窗灌进来一股穿堂风,吹动着梁枝的发丝,她那双圆润漂亮的杏眸没有焦距,眉头微微皱起,像是陷入了难以走出来的痛苦回忆。
程清淮的脊背划过一丝电流,最终直击脆弱的心脏,他想让梁枝别说了,但明显的是她没办法停下来。
这些话她不是讲给他听的,而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所以我不相信婚姻,也不相信爱情,从小到大追我的人有很多,或许他们中间有真心对我的,但真心能持续多久呢?程清淮,等有一天我变成跟我父母一样的人,你说我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程清淮没有回答,他坐直了身体,眼底还泛着因为发烧而染上的红,都过细碎的发丝,他的声音已经染上了哑,“你不会的。”
他的烟瘾不重,现在却格外的想要一支尼古丁来平息他从内到外的疼痛。
“我会。”梁枝回答的斩钉截铁,“我太贪心了,所以我会变得不像我自己。”
她哪里贪心了?
独属于梁枝的香气压住了这满腔的消毒水的味道,她别过头去,像是在维护最后的自尊。
程清淮惯玩的那一圈人里没少有玩咖,小明星小模特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若是他愿意,他只要勾勾手就有无数女人前赴后继的前来想要在他身上捞上一笔,名利场里呆久了,真心就成了最不值钱的东西。
但梁枝没有。
她什么都没要,他们现在住的房子是她付的房租,程清淮只用付个饭钱,他们就像普通的小夫妻,一起吃饭,一起入眠,没见梁枝有哪里贪心。
她不要钱,现在恐怕也不打算要他。
这算是哪门子的贪心?
程清淮:“你要是贪心的话,车和房子我都能给你,你看上的珠宝首饰,成箱成箱的给你搬也不是什么难事,枝枝,不要钱也不要我,你算哪门子的贪心,你在贪图什么?”
梁枝:“……”
借口经不起推敲,一击即溃。
他听完了梁枝的故事,顺势将话题的主动权拿过来,“今天你说了这么多,我就记住了一句,你喜欢我。”
被戳穿心事的羞涩,后知后觉的涌上心头。
“枝枝,我说过了,你不会变成你父母那样的人,他们只是个例,普罗大众还是遵纪守法的,你跟他们不同。”
“就像你的名字,你有良知。”
梁枝承认,在听到这句话后,她是有一瞬间的触动,就像是一直提心吊胆的事情得以解决,解决的方式是她从小到大最渴望的方式——
被肯定。
只是她还没有学会怎么回应,她连爱人都是跟吴盼学的。
伸手将程清淮推开,冷硬的转了话题,“时间差不多了,我去帮你拿化验单,你还在发烧,早点看医生。”
程清淮轻哼一声,没被遮住的眼眸深处带着些淡淡的笑意,“还看什么医生,心都凉了,烧肯定一会就退。”
梁枝:“……”
她转身就走。
酒店准备的衣服是轻便舒适的一条卫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