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情绪低落,侧脸来问:“怎么了?”
“有点没意思。”
无论是这屋子里的人还是这些人做出来的事情,无一不在刻意的彰显着自己高人一等。
“那我们走?”
他刚刚在曹耀和朱孟章那喝了不少的酒,此刻虽算不上醉意滔天,但意识已经不怎么清醒,他的皮相薄,稍微喝一点酒容易上脸,眼角泛起的红好似山边最美的霞,依靠在梁枝肩膀,轻声哄她:“别生气,下次不带你来见这些不相干的人了。”
饭吃的差不多了,梁枝便点了点头,“没生气,我们回去吧。”
程清淮给园子的主人发了个信息,让他安排一个司机过来,随后就牵着梁枝的手,跟曹耀说了声他们先走。
他不像别的公子哥,惯爱搂着女伴的腰,来彰显自己绝对的掌控和超然的地位,梁枝与程清淮出门,多是牵着手,虽然会拉开距离,但只要是彼此微微用力,另外一半将会很快的出现在身旁。
隔着人群,方悦宁看着两人牵手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
这个叫梁枝的还真是好命。
……
走出厢房,身后乱糟糟的吵闹声随着门被关上,眨眼没了声响。
昨夜下过的那场大雨也如同这被关上的门,除了残枝断叶外也找不到踪迹,月光的清辉洒在园子中,程清淮喝的多了,便有些粘人,他念叨了一路好像忘了什么东西,直到走到门口才想起来。
“枝枝,你忘了喝药。”
他们带来的那袋中药应该还在灶炉上温着,程清淮寻了个侍者,让他帮忙去给端过来。
空旷的园子内只有几间厢房亮着灯,梁枝在程清淮身旁坐下,不知道他对今晚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听到了多少。
她不是妄自菲薄的人,刘芳常说枝枝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值得全天下最好的东西,但有些东西天生就有和后天才能获得是两码事,方悦宁看似彬彬有礼,与梁枝交心,实则又未尝没有高高在上敲打的意味。
幸亏梁枝不怎么在乎这些,否则程清淮未婚妻的名头方悦宁占着,梁枝还高调的跟着程清淮进出,不知道会引得多少人的闲话。
侍者送来苦药,梁枝接过来一饮而尽,把碗还回去后,程清淮懒散的起身调笑:“我们枝枝现在厉害好多,都能一口气把这么苦的药喝干净了。”
梁枝没什么表情的擦了擦唇,抹去那遗留在外的苦药,也站了起来,“喝惯了就没那么苦了。”
第一次喝是不习惯,后来慢慢的喝的久了,味觉被麻痹,有的时候辛老换了药,她还能喝出些不一样的味道。
“方悦宁刚刚找你说什么了?”
两人一边往外走着一边闲聊,手臂顺着惯性上下摆动,程清淮虽然喝多了,却也不是没长眼睛,知道她心情其实很糟糕。
梁枝的情绪一直不是很外露,只有在床上被做的狠了些,才会崩溃似的抓住他的肩,毫不留情的留下两道血印。
他们交往至今,只见过她两次情绪失控。
一次是她跟丁锐启分手那天,另外一次是她跟梁正宇吃完饭后。
现在,她那双水润的杏眸深处似乎藏好了与朱孟章方悦宁他们的格格不入,但跟她相处的久了,也能从她淡淡的表情中读出些什么。
梁枝不爱跟他谈一些交心的话题,说话也都是无伤大雅的吃什么喝什么,有的时候程清淮自己都怀疑,他就是一个巨大的抚慰器,她需要了就抱抱,不需要了就一脚踹到一边去。
“家里想让我跟方家联姻,我拒绝了。”
“然后呢?”
梁枝的回答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被酒精麻痹了的程清淮感官系统没那么敏锐,他牵起梁枝的手,放在唇边轻吻,“没有然后,你想去哪里办婚礼?海边小岛还是教堂,婚礼是喜欢西式的还是中式的?”
话题转的突然,打的梁枝一个措手不及。
庭院门口的灯散发着暖洋洋的光,洒落在男人眼中,慵懒的像是被泡在太阳直射了一整天,早已经变得温暖的海水中。
她有一瞬间的怔楞,好像程清淮站在此刻,真的在憧憬着他们的未来。
丁锐启跟她求过婚,山顶扮家家酒的仪式,大屏鲜花,所有求婚该有的元素都有了,但那个时候她觉得无措,想要躲开,又有一种被即将推入深渊摇摇欲坠之感。
程清淮又在这旧事重提,时过境迁,她险些溺死在那双被月光轻抚过,潋滟的深情眼中。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那莫名其妙的悸动,梁枝主动挽住程清淮的胳膊,拉着他往外走,“你喝多了,司机在等我们,我想回家休息了。”
程清淮任由她拉着胳膊,眼底带着淡淡的纵容。
“枝枝,你是不好意思吗?”
不是。
梁枝在心里回答他,这句话太残忍,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说出。
她想的很美好,等她真的决定离开的那天会跟程清淮好好告别,现在,就当她贪恋这一点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