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三。”
在看到第四个方向也不能顺利吻合后，南巍毫不犹豫地先行开路。
“夜久，走。”
南巍停止了出声倒计时，她现在身体很虚弱，而爬楼是个体力活，她现在需要尽量节省力气。
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始在心里默数计时。
同样狭窄的楼梯，同样晦暗不明的走廊，难闻的气味随着南巍的每一次呼吸冲进她的鼻腔。
南巍只觉得心跳的越来越急促，脑袋也有点开始发晕，这是她越来越虚弱的征兆。
从“302”到“702”，一共四层楼，状况也很不好的夜久用了一百零一秒的时间，总算是跌跌撞撞地爬了上来。
“姐、姐姐，我歇两秒。”一口气快速爬了四层楼，对于孱弱的夜久来说，是个不小的负担。
这一路什么都没有发生，顺畅得出奇。
南巍站在那儿，她在等夜久，顺便自己也稍微缓一下。
她盘算了一下，如果自己没有数错的话，接下来还有两分钟的时间可以使用。
“两分钟，一百二十秒，爬一层楼，外加试钥匙，应该足够了。”
南巍心里刚这样想，下一刻，她的耳朵里就钻进了一个不寻常的声音。
“这是什么烂俗恐怖片桥段诶。”南巍微微地摇了摇发昏的脑袋，确认自己到底有没有幻听。
那是一道低低的哭泣声，很细小，很微弱，断断续续的，悲伤而又无助。
“姐姐！”夜久惊恐地看向南巍，他压低声音，小心地指了指楼上，很显然他也听到了这哭泣声。
这一路爬上来太过顺畅了，顺畅到南巍以为时间还足够，谁想到在最后的关头，居然出了岔子。
“下次不能半路开香槟了。”南巍在心里苦笑了一下，连夜久都听到了，她却没提前察觉，可见自己的状况真的差得不行了。
目的地就在眼前，两分钟的倒计时很快也将走到尽头，不管上面有什么，他们都得去面对。
南巍深吸了两口气，勉强抬起手臂，轻轻拍了拍夜久的后背：“你慢慢爬上来，我先上去。”
说完，不等夜久回话，南巍脚步轻抬，尽量靠着墙的那一侧，扭头就走。
夜久见状，哪里还顾得上休息，赶紧小心翼翼地紧跟着南巍的身影往楼上爬去。
一共两段楼梯，一个拐角，南巍先夜久一步来到了楼上。
一扇铁门跃入眼帘，铁门上的门牌号：“802”。
平平无奇的走廊，和下面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南巍稍微往右一转头，就看到了哭泣声的来源。
他们进来时的走廊虽然是一楼，但是住户“101”却不是从一楼开始的，而是从实际上的二楼开始的，也就是说，其实现在他们所面对的“802”，应该是位于实际上的九楼。
如果按照车库里对应的仓库编号来看，这幢楼不只有十层，实际上应该是一幢拥有十一层楼高的居民楼。
至于楼上面具体如何，南巍不清楚，她现在只知道一件事，在通往十楼的楼梯上，也就是前往“901”到“903”所在的这一层楼的楼梯上，坐着一个泪流满面的小女孩。
南巍镇定地踏上了“802”所在的这一层的地面，她转身，后退了两步，背对着墙，把楼梯口让了出来，然后静静地看着那个小女孩。
这是一个看起来七八岁的女孩，瘦瘦的，很瘦，瘦弱的身体支撑着大大的脑袋，看起来像是个大头娃娃，细弱的四肢在南巍看来，大致就是那种轻轻一碰可能就会断掉的。
女孩头发凌乱的披散着，有几处还打了结，惨白的皮肤下青筋很是分明，穿着一件鲜红色的无袖连衣裙，裙子上有好几处暗色的痕迹，也不知道是脏污还是血迹，没有穿鞋，两只脚光着，上面脏兮兮的。
其实南巍现在的模样看起来和这个小女孩半斤八两，散乱的头发，惨白的面色，发青的嘴唇，下摆被撕烂了的男士运动背心，双臂上是被血液浸透了的布条，两相对比之下，也说不上谁看起来更惨一点。
此时夜久已经悄悄摸了上来，他顺着南巍看的方向望过去，好险差点就叫出了声。
夜久赶忙闭紧了嘴巴，瞪大双眼，跌跌撞撞地爬了上来，快速挤到了南巍的身旁。
“姐姐，这是？”
夜久抱紧铁盒子，凑到南巍的身旁，独自哭泣的小女孩，红色的裙子，这场景实在是太不寻常了，夜久下意识地就认为，这是诡异。
不过他转念一想，既然“101”的那个光头男人是人类，虽然他的行径比野兽还不如，但是他还是算人类，没准这个小女孩也可能是人类。
“别耽误时间，快试。”南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小女孩，往前走了两步，挡住了小女孩看向夜久的视线。
夜久自然知道时间紧迫，哪里还敢耽误，赶紧在南巍的掩护下试起了钥匙。
光头男人说四个月，一共进来了十二个人，按照他的说法，他杀掉了六个人，诡异杀掉了两个，假设这里面包括他自己的话，那这幢居民楼里，现在可能还有三个其他的活人。
那也只是可能而已。
光头男人未必知道全部人的下落。
但是南巍可以确信，眼前的这个小女孩，肯定不是活人。
距离这么近，周围又比较安静，她不会听错。
小女孩有呼吸，但是没有心跳。
是的，没有心跳。
但凡活着的人，都会有心跳，没有心跳的，那是死人。
刻意模仿呼吸是个易如反掌的事，有了张伯会刻意制造出脚步声的先例，南巍觉得，这个小女孩不会是人类。
或许是哭了太久的缘故，小女孩的双眼红肿不堪，它怔怔地看着南巍，犹豫了好久，才用沙哑的声音问道：“姐姐，你们，你们可不可以帮我去找找我妈妈？我妈妈就在‘903’。”
规则第七条，远亲不如近邻，如果邻居向你求助，尽可能帮助他们，你也可以在满足邻居要求的情况下，向他们求助。
规则只说尽可能，并没有说必须。
“903”，和他们所在的距离不过近在咫尺，一个拐弯的距离而已，这个小女孩提出这样反常理的请求，南巍怎么可能答应。
身后传来门锁打开的“咔哒”声，夜久低呼一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