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城国际机场的航站楼内,缓步走出一个裹着风衣的瘸子。
他孤身一人,甚至没有行礼。
一名机场地勤见到他艰难的步伐,细心的上前准备搀扶,却被他微笑的拒绝了。
瘸子的微笑很温柔,与那脸上沧桑的皱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地勤人员感觉这个笑容很温暖,礼貌的注视着对方离开。
但这个瘸子走出机场大门,地勤人员的脸色却是一僵,眼底闪过错愕。
门外,两排大汉迎风而立,见到瘸子后整齐的鞠躬。
坡豪?地勤人员嘴角抽搐。
那温暖的笑容真的属于这个背影的?
“落脚的地方安排好了吗?”瘸子没有上车,而是复杂的看向远处繁华的夜灯。
“根据您的要求,我们买下了那栋楼的二层。209、210。”一名小弟恭敬的回答。
“嗯,找人整理一下,我这几天就住过去。”瘸子接过小弟送来的香烟,另外一名小弟机灵的打火点烟。
“老大,您真的不管那边的事了?”
“辛劳了大半辈子,还不能让我放个假?”瘸子瞥了那小弟一眼。
“你们自己找个地方窝着,别惹事。有事我会喊你们的,没事别来烦我。”瘸子猛的吸了口烟,在一排汽车前扫了一眼,挑了辆最不起眼的走上前去。
小弟会意,恭敬的递来钥匙。
瘸子不多废话,独自坐上汽车,驶向了汉城的喧嚣。
汉城,老子回来了!
傅航今天的晚餐格外的用心,没整那些补气养精的宫廷药膳,而是认认真真的做了几道家常菜。
菜还是那些菜,但保准让外面的大厨一吃一个不吱声。
看着一道道端上餐桌的菜肴,傅婉晴盯着那个围着围裙的儿子,心底莫名的产生一股悲凉。
也许,当年自己错了。
如果自己不出国,一直守着孩子,也许……
然后,她感觉手腕一沉。
“阿姨,叫伯伯上来吃饭吧。”秦幼楚甜甜的笑容在耳侧绽放。
傅婉晴的眼眸又抖动了一下。
上门女婿……好像也不错。
别错过这个姑娘就好。
傅婉晴下楼,去喊老王。
然而,过了好一会,她却是一个人上来的。
老王是个糙汉子,一辈子和渔船打交道,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见到傅航已经说不了话了,现在再加上傅航的女朋友,他是死活都不愿意上来。
翻箱倒柜的翻出了两瓶国外带回来的酒让傅婉晴拿上来,自己却是找了个已经吃饱了的蹩脚借口。
傅婉晴这么多年来也知道老王的脾气,也不多勉强,反正楼上楼下的,以后机会多的是。
她自己到现在也没调整好情绪和状态。
傅航也不多问,盛饭倒汤,熟络的布置餐桌。
然而,就在三人准备开饭的时候,门铃响了。
傅婉晴以为是老王改主意了,起身去开门。
可门外却是站着个珠光宝气的贵妇人。
“你是……”门外的朱碧云眉头皱起,她在楼下就看到了亮着灯光,心中酝酿了好一会情绪,没想到开门的竟然是早上见过的那个气质温婉的妇人。
“这……这是我婆婆。”秦幼楚蹭的一下从餐桌上跳起。
“婆婆?”朱碧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眼眸内折射出寒芒。
傅婉晴被这个眼神看的浑身一颤,手足无措的退后了两步。
“幼楚……这这位是……”
“我是幼楚的妈妈。”朱碧云一跨步,冷冷的走了进来。
傅婉晴的眉头挑了一下,这……这是亲家母?
怎么办?一点准备没有啊?
傅婉晴急的直搓手,看这亲家母盛气凌人的样子,显然对自家儿子是很看不上的。
而且傅婉晴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朱碧云一身打扮明显就证实了自己之前的猜测,这是大户人家……
她闪躲的撇过脑袋,无助的看向傅航,但眼中的自责更多了。
“吃了吗?一起吃点?”傅航面无表情的站着,也不好摆什么脸色。
这个妈是真的,幼楚对傅婉晴恭敬且热情,他实在不好对朱碧云说什么。
朱碧云就那么站在门口,视线随意的瞟了眼餐桌上简单的菜肴,眼底的心疼却是更明显了。
普通人家,也就只能吃这些了吧?
真是苦了我的幺儿了。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的……
“幼楚啊,这是检测报告,我怕你挂念,一早就送来了。只是你们恰好不在家。”朱碧云足足五秒后才重新调整好情绪,露出温柔的笑容。
幼楚没有说话,安静的接过报告,却是也没去看,而是随手放到了沙发前的茶几上。
这个动作,却是让朱碧云心中一喜。
她竟然一点都不关心结果?
想来应该是和自己一样,早就对结果了然于胸。
这就是血浓于水!这就是血脉相通!
朱碧云激动的上前一步,甚至已经微微张开双臂,等待秦幼楚的拥抱和痛哭。
“你……吃点吗?”秦幼楚怯懦的躲在傅航身后,非常有礼貌的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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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情绪都酝酿起来却没等到拥抱的朱碧云心中一紧。
她……还不适应……
是啊,二十年了……
不能急,不能急……
朱碧云仿佛的在心底提醒自己,脸上的笑容再次柔和下来。
“那……就打扰了。”朱碧云自然的在餐桌前坐下,家宴是拉近彼此距离很好的机会,常年混迹商场的她懂这个道理。
至于傅航……回头找个时间和对方好好谈谈。
傅航也不多想,转身又拿了一副碗筷。
四人分别落座,秦幼楚抿着嘴,眼神不住的偷瞄傅航,而傅婉晴也是拿着筷子略显紧张。
她是个性子温和内向的人,尤其是怀了傅航后,几乎就不再和外人交流了。
二婚嫁的又是个懵葫芦,两人过日子也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不善言辞的傅婉晴忽然见了亲家母,实在不知怎么唠嗑。
倒是傅航,给幼楚夹了块可乐鸡翅后,低头就开始扒拉自己碗里的饭。
唯一感觉已经掌控全场的朱碧云表现的落落大方,她优雅的夹起一块看起来还算健康的土豆丝,小口的塞进嘴里。
然后,她的眉毛一挑。诧异的看向傅婉晴。
这手艺,可以啊?
果然这书香门第、相夫教子的气质骗不了人。
这样的母亲教出来的孩子,应当差不到哪里去啊?
可为什么如此不思进取?还要吃软饭?
朱碧云的视线不由又看向客厅角落那叠放整齐的黄马甲。
喜欢舔你只是工作,你怎么还爱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