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家小院,江临立马脱掉上衣,擦拭身体。
后背全是汗水。
白锦年是出了名的人狠心黑,被他惦记上多半没有好事。
本来想着去往乾元堂后,就赶到百里阁,去看看崔掌柜铸造的法阵到了什么进度。
可当他见到这尊瘟神,大脑里所有想法都被摒弃,若无其事回到家中才是上策。
平复完心情,急忙从王家把草人接回来。
现在能让自己安息的只有傀儡草人。
简单巡视完院中青纹草,天色已经渐暗,江临也省去了平日里的作息规律。
免去了当日第三次的王家灵田照料。
躺在床上确认再三,瞧见傀儡草人守在屋内,他这才安心合上眼睛。
月黑风高。
一道蒙面身影悄无声息摸到棚户区。
很快便锁定到枯木门的小院。
他下意识上提面罩,伸手点在院门上,并未感受到结界反弹,这才翻身跃过。
平稳落地,见灵田空旷,只有些星星点点的幼苗,很无趣的撇了撇嘴。
顺着空出的小道摸向屋门前。
当他目光停留在门前两侧时,愣了片刻。
再次确认周围环境确认无误后,黑衣身影使劲揉着双眼,依然没有见到那口清澈泉台。
“奇怪,之前明明摆在这的,怎么过了几天就不见了?”
不过他很快忘却这一想法。
这次来目的是盗走王家腰牌,查验院内灵植。
索性黑衣人屏气凝神,抬手扒开屋门,蹑手蹑脚进入。
可还没等他看清屋内摆设,迎面一记重拳直接砸塌了他鼻梁骨。
一股酸楚从鼻腔中喷涌而出,疼的他眼泪狂飙。
在看草人,下盘弓步,身形前倾,稻草捆绑的拳头隐约浮现一层淡薄灵力,做出防御姿态。
此时黑衣人一个翻身窜出屋外,奋力睁开眼。
“竟是傀儡草人!”
屋外的打斗引起江临注意,他披着外衣向外探头,看到一位弓背伏地的黑衣身影。
心里当即回忆起满院的青纹草一去不复返。
在绝对实力面前,江临还是非常冷静。
他不敢让草人离开自己,只是等待对方下一步动作。
这时,黑衣人捏着嗓子,说道:“小子想要活命,乖乖交出王家腰牌,我立马离开,从此以后不再骚扰你。”
而江临只是冷眼凝视着他,并未开口表态。
黑衣人见江临似乎下定决心,不做出妥协,他心一横,身形爆发出强劲灵力,决定出手硬抢。
傀儡草人先一步挡在江临正面,草扎双臂横移胸前。
砰的一声闷响。
黑衣人重拳攻击震得草人倒退半步,冲撞气息汹涌澎湃,连带后方江临双腿不稳,跪倒在地。
但他的状态更是堪忧。
鼻梁塌陷,再加上被草人全力防御带来的反弹冲击,搅动的五脏六腑错位混乱,灵力倒流。
傀儡草人实打实的练气中期实力,而且平日工作所耗费的灵石精华有限,这让草人存放的灵力充足。
哪怕对上练气七层的修士也有一战之力。
况且这名黑衣小贼修为只有练气二层,属实难以招架傀儡草人的重拳出击。
注意到黑衣人半蹲在地,正在调息灵气,江临目光一凝,脸色变得狠厉。
“趁现在打残他!”
傀儡草人当即拔地而起,行进间风声呼啸,手臂向后蓄力,草结手臂凝聚白色气旋,作势就要砸在黑衣人的腿上。
“住手~”
一声漫不经心的提示,无法制止草人出拳的决心。
可就在草人势大力沉挥出长拳时,江临发出的念头突兀出现,使得高举动作停滞半空。
脖颈传来的凉意,使得江临不敢有丝毫动作。
“白前辈,即使这灵田是你的财产,但如今我可是租客,半夜私闯若是被青云宗巡查队发现,罪名不轻的。”
显然后方身影并没有任何伪装,赫然便是贪心外露的白锦年。
“你说你一个小小灵农,突然弄出这么大动静,能不让人嫉妒眼红吗?”
说着,他一把撸下江临手臂上的铁镯,尝试用力摧毁却没有反应。
作罢后,被他随手扔到一旁。
失去镯子的傀儡草人眼眶一暗,瞬间又恢复到先前空洞神态,僵硬在原地。
“说,那个灵泉台被你藏在何处!”
“那是陈掌柜所借于我的设施,今日我前往乾元堂便是去返还此物。”
努力压制心中恐惧,可本就一介贫民,哪见过被人用刀刃指着脖子,双腿颤抖的频率早已出卖了他。
听闻此话,高出江临半个脑袋的白锦年故意贴近他,浑身激动得肩膀起伏,放肆大笑。“哈哈哈,你这个乾元堂借口用的非常好,若不是我提前询问过那名伙计,恐怕就会被你诓骗了。”
感受到面前青年呼吸开始加重,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江临呐,其实我骗你的,我根本没有去乾元堂核实过。不过从你的表现来看,我想已经知晓答案了。”
一种被玩弄股掌之中的窒息感,让初见江湖人性险恶的江临毫无招架之力。
这时,白锦年绕到前面,趾高气昂仰头注视着江临,语气平淡道:“能够藏匿泉台,想必只有迁移至法阵笼罩的王家,才是你明智选择。”
“来吧,交出阵眼,别逼我动手。”
陡然一抹寒光在自己眼前滑过,造型精美的弯刀悬停在脖颈位置。
只要对方稍微用力,之前所努力营造的一切美好幻想,都会归于平静。
“我交出阵眼,千万别杀我。”
当瞥见青年浑身战栗模样,白锦年不动声色收起弯刀,用手很是侮辱性拍了拍江临脸颊。
“一个灵农要摆好自己的位置,你能驾驭的东西有限,不要妄图占据那些光彩夺目的泡沫。”
“它们的重量,你承担不起的~”
一把抢过江临手中木牌,白锦年粗略扫了一眼,灵气触碰为阵眼无误后,他扭头示意地上黑衣人过来看守,自己则前往王家院落。
见白锦年背影渐行渐远,江临转头看向身旁黑衣人。“就是你来我家盗取青纹草的?”
黑衣人被问的一愣,随后意识到对方只是灵农,还没半点修为,一柄尖刃匕首抵在青年脖子上,立马硬气起来。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可没成想,江临只是身形略微一顿,将手伸入怀中。
要说在县城内搞些小偷小摸,像他这种混迹于市井的修士,动手杀人这种胆量还是略微欠缺。
但出手教训一下不知天高地厚的刁民,还是手拿把掐。
“看来有必要让你体会下灵农与修士之间的差距了!”
黑衣人右手持匕首抵住江临,左手拳风呼啸,直捣江临腹部。
先前还气势汹汹的黑衣人,瞧见江临还和没事人一样,顿时愣在原地。
而趁着对方分神瞬间,江临反手怀中储物袋掏出一块磁铁,冲着远处铁镯摆正。
“你小子要干什么!”
缓过神后,黑衣人作势加大力气,抬腿再次踹在江临肚子上,倒飞出十来米,撞到围墙上才卸去力道。
不过,江临依旧毫发无损站起身,周身隐约有层白色光源稍纵即逝。
同时他将手里紧握的铁镯戴在手腕上。
傀儡草人苏醒。
“你身上有屏障符!”
连续两次出手让黑衣人产生警惕,他从未设想过,一名灵农竟然会有闲钱购买这种保命符。
然而,正当江临准备催动草人擒获黑衣人时,院外一声嗡鸣传遍棚户区上空。
伴随红色光圈缓缓升起,白锦年的身影狼狈的窜到枯木门外。
指着里面的江临恶狠狠道:“你小子敢阴我,给我等着!”
他撂下一句狠话,身影一闪消失在夜色中。
一旁黑衣人见到远处情景同样意识到暴露,汇聚全身灵力冲出草人追击。
当两位不速之客刚离开不久,一股沛莫能御的灵力涤荡于夜空之上。
数道身影如繁星从天而降,落在王家院落门前。
正是管制石塘县治安的巡查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