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十四被古青放在柜台上，左看看右看看，蛄蛹着白胖身子有些不知所措。
米虫天生和人类亲近，它既想靠近古青，又想靠近罗掌柜，好难选啊，却不知两人正在讨论它的未来。
罗掌柜拉着脸道：“这条米虫是我拿来试手的，你硬要买下，没有退货的道理。”
古青抓住他话里的重点，反问道：“试手？”
“不错，我试试能不能开启什么好的法术。”
古青来了兴趣：“结果呢？”
罗掌柜摇摇头：“米虫确实很废，没什么用处。”
这下轮到古青不爽了，道：“那你为什么还要试？”
“我琢磨着能不能弄出一些好使唤的。”
“什么叫好使唤的？”
罗掌柜倒没有隐瞒，说道：“灵虫天性凶残，真正要做到如指臂使，需要通过专门功法培养成灵宠。否则就是改造成某种功能性灵虫，改造的灵虫没有什么成长性，用途也单一。”
古青默默点头，把灵虫当成灵宠，往往是作为战斗伙伴，修士会进行认真筛选，选择凶猛且有成长性的灵虫，还需要专门功法，估计一名修士能够控制的数量也就一两只。
改造灵虫则是把灵虫定型成某种工具，数量可以很多，他见过的几种都属于此类。
罗掌柜又道：“米虫生性温顺，与人亲近，我想能不能开发出新种，既能供修士使唤干一些复杂的活，又不是灵宠。”
改造灵虫的缺点是功能单一，比如血蜘蛛只能传讯，小岛下面的水行灵虫只会布设丝絮禁制，其他什么都做不了，罗掌柜是想开发出介于改造灵虫和灵宠之间的新品啊，不得不说挺有想法。
米虫性情温顺又与人亲近，确实是比较好的练手灵虫。
古青顿时看罗掌柜顺眼了，大家都把米虫当成废虫，他却看到了其中亮点，感叹道：“这世上就没有真正的废虫，就看怎么使用了。”
罗掌柜大表认同：“难得你一个开米铺的有这等认识。灵虫千奇百怪，就看如何筛选和使用了。”
古青有些遗憾：“听你的意思也没研究出什么吧。”
罗掌柜不以为意：“流传下来的改造灵虫手法是经过无数虫师摸索出来的。除了一些通用的大路货，很多都被家族或个人私藏不公开，要想更进一步谈何容易！”
古青表示理解，比如陶家掌握的那种能布设禁制的水行灵虫就不会外传，说到底罗掌柜只是一名自己创业的虫师，卖的也只是通用型改造灵虫。
他乘机问：“改造灵虫是个什么情况？”
“就是通过设计好的灵气运转节点对凡虫进行灵化，开发出特定的功能。通常情况下使用幼虫比较好，攻击性不强，可塑性也好些。”罗掌柜不太愿意多说，似笑非笑道，“怎么，郑掌柜想改行了？”
古青把这些记在心里，昆虫种类实在太多，针对不同种类需要设计相应的窍穴，这是一个海量工作，想来罗掌柜也只是掌握了其中几种，不会轻易外传的。
他笑道：“怎么能和罗掌柜抢生意，就是有些好奇。”
罗掌柜反而有些不解，说道：“这些都是常识吧，你巴巴跑来问我？还有，你一个开米铺的怎么会想到买米虫？”
古青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开米铺的养米虫相当于粮库里养耗子，他无法说出郑三蝇的真实目的，笑道：“我那里一次性进米量大，最怕的是好米中掺杂了少量劣米，也不可能一粒粒查看，想让米虫帮着分辩一下。”
罗掌柜恍然大悟：“这倒是一个好办法，能做到这个，你家米铺招牌就响了。”又道，“你进门说这条米虫不好用，是指这个？”
古青点点头：“这家伙只会假死术，实在没什么用。你试手不可能只用一条米虫吧，有没有开启辩米术的？”
罗掌柜摇摇头：“我试手的时候可没往这方面想。”
“其他米虫呢？”
“你买的时候不是问过吗？只有这一条好不容易产生灵化，其他都没成功。”
古青暗暗点头，罗掌柜应当是从凡虫开始研究，看来水平不怎么样，故作不甘心道：“你有没有办法让这只开启出辩米术？”
罗掌柜想了想：“辩米术和米虫的习性倒是相符，理论上可以，做起来就难了。”
“怎么说？”
“这种改造的灵虫，窍穴都不是正常灵虫的灵气运行节点，是专门设计好的，要改动很容易灵气崩散。”
灵虫观想图是模仿天然灵虫的灵气运行节点，改造灵虫正好相反，是对灵虫观想图进行删减，压制住灵虫的其他法术，触发需要的那一项。
同一种灵虫开启什么样的法术有随机性，所以也是一个复杂的工程，想来虫师们有摸索出一些方法。
古青实在不好问的太细，又急需了解，索性换一个角度：“有没有可能把窍穴全部抹除，重新开始？”
罗掌柜笑了：“你还真是执着啊，抹除窍穴可比开启难多了，很容易出问题，与其这样为什么不重新改造一条？”
他这话说的很有道理，画上去的图案要全部抹去并不容易，古青故作遗憾：“看来是没办法了。”
罗掌柜倒是来了兴趣，说道：“你说的辩米术是一个好思路，要不要我专门给你重新改造一条？”
古青一眼看出老罗的小算盘，这种模式等于客人掏钱帮助店家研究新品，似笑非笑道：“这就不好算了吧，你又不会专供我一人。”
罗掌柜哈哈一笑：“郑掌柜还是这么精明，你想想，会辩米术的米虫有几人会买？”
古青一想也是，除了开米铺和种植灵米的，其他人拿来干什么？关键是研究米虫对他有更深层的好处，也就松了口：“不能光我一人出钱吧。”
“这件事对你我来说利头都很小，也就是试试。”罗掌柜想了想，道，“你就出五十枚魂石吧，我也出二十，弄出来大家平分，弄不出来就算了。”
罗掌柜是虫师，这是把他的人力成本也算进去了，五十枚魂石相当于二百五十斤灵米，古青一咬牙答应下来。
他心里很明白，如果只是为了研究这样一种功能性米虫，如此投入是相当不合算的，但他可以从中窥到米虫的相关知识，甚至找到破解虫身的线索，这就相当值得了，十倍代价也愿意！
从罗掌柜角度，重点在于经验积累，就算研究出一种没什么用处的新种，对他的虫师晋阶也是相当有帮助的。
两人各取所需，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