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霎时间火光大亮,铁靴踏入的声音传来。
明楹眸色一沉,给封镜言包扎的手顿时停下。
看来有不速之客。
人数还不少。
外面那人被拦住,“郑王殿下,王爷书房不可擅闯。”
“滚开!本王追查逆贼,还需要你这奴才挡路!”
侍卫被一把推开,脚步声越来越近。
大皇子郑王封渐阳,谦王一母同胞的兄弟。
明楹明显有些慌,她并不想第三人知道自己出现在封镜言的书房内,不管是因为偷虎符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她的视线看向窗柩。
现在走还来得及。
刚直起身子,腕间的力道又将她带回到软塌之上。
她气急抬眼,发现始作俑者正是封镜言。
这厮隐着笑看自己,“你可以求本王。”
“求你。”
“这么干脆。”腕上力道一紧,封镜言将她拉近到自己面前,冰凉指腹拂过紧张的眉心,像是在看一件珍宝,“看来本王不得不帮了。”
青色狐裘掀开,明楹跌进温热的怀抱之中,身躯被偌大的衣身盖住,丝毫看不出痕迹。
衣物上清苦的杜若之气席卷感官,她想挣脱发现来不及。
……
风承着凉意推门而入,封渐阳看到自己的皇叔倚在软衾之上,手执玉子,一脸淡然看棋。
封渐阳拱手行礼,一改在外的嚣张跋扈,“十七叔。”
“这么晚来本王这里做什么?”
“渐阳追查凝金门余孽行踪,发现逃窜到此,忧心您的安危,故来查看。”
“本王无事,回吧。”
封渐阳朝书架后方看了一眼,“还是让侄儿搜查一下,也好安心。”
这次来就是借着搜查之名,好找到虎符的下落。
封镜言不语,墨眸朝黑色劲装的侍卫看去。
侍卫立刻明白意思。
黑夜之中有无数暗影出现,举着火把来府的士兵身后被悄无声息架上刀,接下来就是一个又一个倒下的声音。
“你虽身负帝京守备之责,耍耍官威或者动些别的心思本王能理解。”
“但这些人擅自闯进我雍王府,必须死。”
封渐阳转身发现空无一人,只余满地流血尸体,大惊失色,“十七叔!你!”
“怎么?还不走?”封镜言落下一枚玉子,“本王的侄儿少你一个也不是不行。”
封渐阳背后一阵恶寒,十七叔说的话,不能只当做是恐吓。
他敛住厉色,弟弟谦王还需要黑骑来救,现在撕破脸不行。
“十七叔,五弟的事情……”
封镜言打断,“本王的黑骑不救败兵之将。”
封渐阳吃瘪,不甘地行礼,踩过一具具士兵尸体离开。
狐裘之下,明楹细听门外的动静。
没人了!
她坐直身子,赶紧掀开狐裘透气。
浑身上下都是封镜言这家伙的味道,难受得很。
“还不谢本王?”
明楹小脸憋得通红,落在封镜言眼中只觉得像极了幼年时捡到的一只小猫。
喜爱至极,却被父王以玩物丧志的理由沉了井。
此刻,他只想将她禁锢在怀中,顺顺她的毛发时刻带在身边。
我曹,明明救你的人是我好吗?
不过看在帮忙遮掩的份上,明楹不情不愿说了句,“多谢。”
正欲起身,又被封镜言扼住后颈,将她抵在墙边,一时间退无可退。
“雍王殿下,你这是做什么。”明楹尽量保持冷静。
“刚刚还说心仪本王,一转脸就不认了?”
“怎么会,绝对没有的事情,臣女夜不归宿,家里人会着急的。”
“是吗?本王可听说,在傅家连条狗都不搭理你。”封镜言想笑,这小骗子倒是挺能胡诌,“不如留下来,做本王的通房,好好服侍本王,如何?”
服侍你大爷!
明楹面上轻盈一笑,褐瞳内似乎欲拒还迎,甜声答道:“就依王爷。”
后颈的力道一松,她飞针扎向封镜言。
不出意料,再次倒了下去。
……
依着记忆,明楹翻墙回了梁国公府。
廊下,熹微的晨光透过窗花洒进来,明楹和对面之人撞了个满怀。
“逆女!你竟如此不知廉耻!”
傅淮元身着紫袍,手上拿着家法,一副找人算账的神情。
恐怖的呵斥声让明楹生理性动不了,她心想,这原身果真是怕自己这个爹。
原身傅明楹是这梁国公府的嫡女,当朝姚太师的外孙女。
照理说身世显赫,出门肯定是万人捧着的。
但奈何原身的娘亲早逝,梁国公傅淮元出征多年之后,专宠姨娘辛氏和她的一对儿女。
辛氏由于原身外公家的压制,一直没能扶正,将气发泄在原身身上,亲爹很少过问,动辄打骂。
“姐姐,霜儿昨夜去你院中送鸡汤,发现你不在院中,今日早晨差婆子来问,才知你一夜都不在。”
明楹一看,说话的人不是庶女傅月霜又是谁。
一身月白锦裘,面如冰清,妥妥端着谪仙模样,过着比原身这个嫡女还要风光。
明楹满是嗤笑,“哦?是吗?”
怕不是送鸡汤那么简单。
“平日里对谦王追着不放,如今谦王战败生死未卜,又夜不归宿。”傅淮元声音一阵高过一阵,“整个傅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能不能跟你妹妹学学如何做个大家闺秀!”
明楹算是彻底明白,在自己家像是外人,由于不幸的原生家庭导致的偏执恋爱脑,原身身上受欺负的BUFF叠得很满!
她调息发现,这副身躯曾经中过毒,虽说已然痊愈,但是身上新伤加旧伤,在雍王府竟然是被活活吓死的。
她选择重新回到傅家,就是为了帮原身找出下毒的真凶,了原身心愿。
既然家人欺她,那就不要这家人也罢。
“爹爹,姐姐遇到心仪之人,行为大胆些也是能够理解的。”
傅月霜转过头来,想拉明楹的手,“姐姐,你给爹爹认个错,这件事就过去了。”
明楹满脸嫌恶,微微侧身躲开。
呵!
没想到是绿茶和白莲花的结合体,说是劝架实则拱火。
目的就是要让傅淮元认定她就是出去偷汉子的。
“姐姐,告诉我,心仪的男子是谁?我让娘帮你相看相看——”
“啪!”
话音未落,傅月霜白皙的脸上瞬间多出鲜红的五指印。
“姐姐,你打我做什么?”
“聒噪话多,以后我不光打你,还要给你计数呢!”明楹甩了甩酥麻的掌心。
“死丫头,你竟敢动手!”辛氏急了,立即上前要抓明楹的头发,给傅月霜出气。
“咔嚓!”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