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夫人不让声张确实是对的。
掌家之权一直都还在她手中,辛氏虽说在府里地位高于其他姨娘,膝下有儿有女,但始终没有实权。
姜老夫人要是身体不行或者病逝,掌家之权必然会落在深得傅淮元信任的辛姨娘身上。
被辛氏得知此时,必定会将事情扩大,到时候就算没有什么大问题,傅淮元也会因为担心母亲身体,将掌家之权交给旁人。
谁都能够掌家,唯独辛氏不行。
姜老太太也算是这个时空里第一个向她伸出援手的人,她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一进到房内,明楹就闻到了两生花的味道。
她赶紧来到姜老夫人面前。
姜老夫人早已经昏迷过去。
循着两生花的气味,明楹看到老夫人腕上的檀珠。
她摘下来一闻,确实是两生花。
两生花毒性凶猛,症状却如同痢疾,会致人上吐下泻,耗尽生机而亡。
这种毒最适合让老人无声无息死去。
且就算是验尸也让人难以察觉。
明楹探过脉息。
还来得及。
她立刻往姜老夫人曲泽穴施针,见她还没有反应,又在板门穴上施针。
半柱香过后,姜老夫人微微转醒,见是明楹之后,又沉沉睡去。
盛嬷嬷忧心忡忡,“小姐,老夫人这是好了吗?”
明楹摇摇头,“毒虽然解了,可是祖母年事已高,如此一番折腾,怕是真的会有个什么好歹来。”
“这可怎么办?”
盛嬷嬷急得团团转。
她跟随姜老夫人将近五十年,从她做闺阁女子时就常伴左右。
说是主仆,更胜姐妹。
“若是有一样提气大补之物续命,应该有转机。”明楹时刻关注着姜老夫人的状况。
“库房里有一株老太爷年轻时在云疆所得的千年人参,不知道能不能用?”
盛嬷嬷说着便跑出去,再出现时,怀里抱着一个漆木外观的长盒,慌忙间打开。
明楹接过来一看,又重新还给盛嬷嬷,“这是桔梗。”
“这绝对不可能,这棵参曾经让太医院的御医看过,一定是真品。”
盛嬷嬷接过盒子一边解释,等真正看到盒子里的东西,张大了嘴目光惊诧。
“怎么会这样……这不是老爷那颗参!”盛嬷嬷拿着桔梗须细看,“老爷那颗参最顶端有一条形状像花的须,这根没有!”
“祖母这样维持三天没问题。”明楹起身,叮嘱盛嬷嬷,“提气大补之物我会去想办法,你从现在开始寸步不离守在这里,谁来都不让见。”
盛嬷嬷应下,忙拿起帕子给姜老夫人擦手。
天色一亮。
明楹一身男子装束来到帝京最大的药材行。
一进到里面,肥头大耳的掌柜赶紧迎上前。
“这位客人,可有什么要买的?”
明楹并未搭话,目光扫过一排排放满药材的架子。
“你的药全都在这儿?”
掌柜肥肉堆起笑,“都在这儿,客人您是需要哪方面的药呢?”
这里的药材虽说都很不错,但要真正起到续命奇效的,一个都没有。
看来她得再多转转才行。
正欲提脚出去,就看见伙计从后屋出来,“掌柜的,送到杜宝楼的东西备好了,现在就送过去吗?”
“拿来我看看。”掌柜语气严厉。
伙计拿出木盒打开,掌柜确认再三,“路上小心点,要是有所损伤,赔掉你裤子都不顶用!”
小伙计听到这句话,整个人将盒子抱得更紧,“掌柜放心。”
转身就被明楹拦下。
“掌柜的,这东西我要了!”
盒子里装的东西,正是盛嬷嬷所说老太爷从云疆带回来的人参。
最顶上的须呈花朵状,看年头正好千年左右。
绝对是傅府那颗。
傅家的东西跑到市面上售卖……
看来傅家并不想自己想象的那般太平。
掌柜连着拱手致歉,“真是不好意思,这颗人参已经被杜宝楼选中,用作拍卖一用。”
“我出的价比杜宝楼高,也不行吗?”
“这是早就定好的买卖,还请客官别为难。”掌柜的边说边使眼色让小伙计赶紧送走。
明楹眼见人参被送走,转头问那掌柜,“那杜宝楼要人参做什么?”
“客人您有所不知,杜宝楼拍卖天下珍品,每月十日开楼,只邀请十名帝京权贵或者有头有脸的人物参加竞拍,他背后的老板无人知晓。”
“怎么样才能去杜宝楼竞拍?”
“这……小的确实没办法,请柬都是杜宝楼自己专发,一些大官的子弟想进去一探究竟,花了百金从旁人手中买来请柬,却全都被拒之门外。”
古代的VIP弄得还挺严格的嘛。
明楹走出药材行,抬头看了眼天色。
要得到这棵人参得费些功夫才行。
姜老夫人是一定要救的。
那……就只能去求那个人。
……
雍王府中。
初春海棠正盛,微风携着凉意卷落花瓣。
海棠树下,俊美无双的男子正执玉子一人对弈。
凡霖这时上前来报,“王爷,属下接到线报,凝金门的势力全都被大皇子逼退至云疆。”
闻言,封镜言落下一子。
“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等。”
“是。”
凡霖正准备退下,却见东南角角落有动静,忙抽出刀戒备。
“何人!”
明楹纵身一跃,利落着地。
“傅小姐。”
见是明楹,凡霖收起刀自觉告退。
整个园子只剩下二人。
自从上次雨巷明楹拒绝封镜言的庇护之后,二人就再没见过面。
“喏,还你。”
封镜言闻言抬头。
明楹朝他伸出手,接着张开手掌,一枚泛着翠色的玉子躺在掌心。
少女冲他盈盈一笑,满树海棠都不及她脸上的桃李春色。
封镜言虽说心已动,但面上却冷酷无比,低下头继续下自己的棋。
“堂堂雍王殿下还记仇吗?”
“是傅小姐在极力撇清你我关系,如今又翻墙进来做什么?”
明楹轻笑,施施然坐下,“记得那么清楚,还说你不记仇。”
“有件事我只能请你帮忙。”她来到棋盘前,将那枚玉子放回棋盒,杵着脸凑近封镜言。
“你求我我就一定要帮吗?”
两人隔得极近,封镜言突然抬头,用那双含情的瑞凤眼对上自己。
明楹不自然眨了眨眼,连忙拉开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