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辛氏赶紧来到傅东邱的院子。
傅东邱一直在准备今年的应试,长期都待在屋内读书。
刚一进屋,辛氏就着急说道:“上次你拿出去的那棵人参,还记得吗?”
傅东邱烦躁地挠了挠后脑勺,“娘,咱们不是不说这事儿了嘛!”
辛氏心烦意乱,“现在不是我翻旧账,是你爹要那棵人参送去宫里!”
傅动邱这才开始着急起来。
“那棵人参先前一直放在药材行里,人家看我迟迟未能赎回来,就卖给了杜宝楼,听说被雍王殿下买走了。”
一听是这样,辛氏狠狠捶了儿子几下。
“叫你滥赌!拿库房的东西去卖之前也不跟我说一声,现在若是被老爷知道了,你和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傅东邱好歹年近二十出头的人,被自己的娘动手,心里头很恼火,推开辛氏道:“钱已经输了,人参也卖了,您打我也无济于事,还不如想想办法看怎么解决这事。”
“大不了你再拿些银子出来跟雍王殿下买来就是。”
辛氏恨铁不成钢,“雍王殿下是何等人物,会跟你一个公府庶子做买卖,做梦吧你!”
傅东邱泄气坐回凳子上,“那现在要怎么办?”
母子二人急得团团转,下人通报傅淮元朝这边来了。
傅淮元每隔一段时间会来看傅东邱的课业。
嫡子傅明纬,也就是傅明楹一母同胞的大哥早在几年前科举中榜,外放到楚地位官。
辛氏所生的庶子傅东邱天资不行,好在辛氏得宠,还是请名师教导,日夜督促学业。
指望能够两个儿子都能入朝为官,不用白得朝廷的荫封。
但是傅东邱这人不学无术,最喜欢做表面功夫,心思全不在学业上,沉迷于赌场之事。
可偏偏赌运又不好,只会输钱,导致越输越赌,越赌越输。
辛氏恨急了,便决定不管儿子,哪知这个不成器的竟然将手伸到了库房。
偷了库房的钥匙,拿里面的东西出去贱卖。
亏得他脑静灵活,还知道弄些假的放回原处。
梁国公府里的宝贝多半是只进不出。
傅东邱这套把戏才迟迟未被人看出破绽。
现在突然提起人参一事,委实让人吓破胆。
“爹,您坐。”傅东邱一副谦虚老实模样。
“嗯,今日可有好好念书?”傅淮元沉声问及。
一说到这儿,傅东邱便情绪高昂,“您放心,今年的考试,儿子必定高中,光耀咱们傅家的门楣。”
“为父并不指望你光耀什么门楣,只希望你不要成了那不学无术的浪荡子,我是武夫,就指望你们做个太平的文官就好。”
“爹说的是,儿子谨记。”傅东邱听话低头。
傅淮元见儿子如此明事,课业老师回报来也说表现很好,心下畅快不少。
又对辛氏吩咐,“明日你将人参拿给楹丫头,让楹丫头带着进宫。”
辛氏不解,“大人,这是让大小姐也跟着进宫贺寿吗?”
“嗯。”
辛氏不干了,“老爷,为何不一起带上咱们霜儿?”
“咱们霜儿是帝京第一的才女,决计不会在这种大场合丢你的脸,大小姐从小恣意放纵惯了,礼数方面不周全岂不是会惹恼太后。”
这里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明楹野丫头没教养,自己的女儿十分优秀,绝对不会比明楹差。
“你说你是不是糊涂,王宫大内是什么地方,是讲礼数的地方,太后老人家地位崇高,哪里会随意见霜儿这个庶女。”
辛氏听到这句话,神情黯然,“咱们霜儿命苦,投胎到我的肚子里,她样样都不输人,为什么就是成不了傅家的嫡女。”
越说越伤心,竟抽出帕子擦起泪来。
傅淮元自然知道自己这话伤人,也明白辛氏的心病。
他语气稍微软了些劝道:“咱们霜儿一直都是我的心头肉,我最心疼的就是霜儿,你放心,赶明儿我就去那姚太师家中闹上一闹,让他松口。”
又见辛氏还是背对着自己不理,“这次并不是我提出要带楹丫头去的,实在是太后老人家下的懿旨,说是百花宴听闻楹丫头救了福熙县主的事情,特地想看看她而已。”
“你别多心。”他将辛氏的身子转向自己这边,轻声安慰,“咱们夫妻多年,多谢你隐忍。”
傅淮元都态度好到这个程度,再不见好就收的话只怕会离心离德。
辛氏收起帕子,这才装模作样转哭为笑。
……
黄昏。
辛氏和傅东邱,傅月霜在屋内。
傅月霜一听到明楹这次要进宫面见太后,立刻火冒三丈,将手中的茶盏狠狠摔到地上,愤懑不平,“凭什么!凭什么她一个草包都能进宫见太后!”
辛氏赶紧上前帮女儿顺气,“霜儿别恼,是那太后有眼无珠,那草包空有一个嫡女身份而已。”
“娘,我一定要弄死傅明楹!”傅月霜眸子里淬着毒,贝齿咬得咯吱作响。
“霜儿放心,娘一定帮你办到。”辛氏望着女儿的眼神满是心疼。
傅东邱显然比两母女更急,“都火烧屁股了,你们还在意什么嫡女庶女之分。”
“人参的事情要是弄不好,咱们三人全都得被赶出傅家!”
傅淮元虽说喜欢辛氏,辛氏又是他的青梅竹马。
但他本人为人刚正不阿,颇带军中风气,若是让他知道傅东邱偷偷变卖家产,辛氏还帮忙瞒着,必定是要大发雷霆。
到时候挨打责骂都是小事,若是失去了傅淮元的庇佑偏心,那才是最要命的。
这傅家不止她辛氏一个姨娘,还有几个狐媚子天天虎视眈眈,若是她那天稍有不慎被抓住痛脚,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都怪你!好好的书不读,偏生喜欢赌钱,日日偷家中的东西去卖,怎么不把你自己给卖了!”傅月霜也是想到这一层危机,又恨自己怎么没有傅明纬那样的哥哥,偏偏自己的哥哥是个纨绔子弟,让人对明楹的忌恨越来越深……
“赌钱怎么了!”
“男人赌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小赌怡情而已。”傅东邱依旧嘴硬狡辩,“总比你只知道绣花故作风情来得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