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他究竟是谁呀?”小家伙眨巴着好奇的大眼睛,满脸疑惑地问道。
要知道,他可从来没有见过嬴政!虽说他们俩一同住在太子府里,但却并非住在同一侧。平日里,如果不是特意去寻找对方,那基本上是碰不到面的。
别说是他了,就连那些前来参加宴会的文武百官们,也都是今日才有机会见到嬴政。
而且,最近这几日,赢子楚一直忙着操办葬礼之事,每次回到府上的时候天都已经很晚了,自然也就没时间向其他人介绍嬴政。
此时,只见赢子楚轻轻地捏了捏成蟜那肥嘟嘟的小脸蛋,脸上露出了和蔼可亲的笑容,说道:“这可是你的兄长啊。”
“哦,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就是那个从邯郸回来的人嘛。哼,他干嘛不好好在邯郸待着,非要跑回来干什么?”听到赢子楚的介绍后,成蟜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不过那稚嫩的语气当中却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无理与任性。
站在一旁的赢子楚见状,脸色微微一沉,当即开口训斥道:“不得无礼!快快拜见你的兄长!”
而嬴政这边,原本对于这个弟弟,他心中其实并未存有丝毫的反感之情。
可谁曾想,这弟弟竟如此无礼,不仅对自己毫无应有的礼仪,甚至还口出狂言、言语不敬。刹那间,嬴政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
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想起了秦臻曾经告诫过他的话语——一定要学会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
于是乎,他迅速调整了一下心态,强行将那满脸的不悦之色尽数抛开。
紧接着,他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了一抹极为和善的笑容,并开口说道:“族弟,今日咱们可是初次相见,往后还请多多关照!”
可另一边的成蟜却完全不吃这一套,对于嬴政所说的这番话,他直接选择了无视,依旧我行我素地啃起了自己的手指头,似乎根本就没把嬴政放在眼里。
此刻的小嬴政站在一旁,虽然内心里早已被愤怒填满,但他依然努力克制着不让这份怒火表露出来。只见他的脸上始终保持着那副和善的笑容,仿佛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
身为他们父亲的赢子楚,自然是希望能够看到兄弟之间和和睦睦的相处。
但没想到,这两个儿子才刚刚第一次碰面,就闹出了这么一出不太愉快的事情来。
他无奈的低下头,看向了嬴政,当瞧见嬴政那强颜欢笑的模样时,他的心猛地一颤,忍不住暗暗心疼道:“政儿,真是太过懂事了。”
只不过,此时的他倒也没有立刻去责怪小儿子成蟜。
毕竟,成蟜年纪还小,很多事情都还不懂,偶尔有些调皮捣蛋、不懂礼数也是情有可原,可以慢慢教导改正的。
秦臻则静静的站在一旁,毕竟是嬴政的家事,不能掺和进来。
他漫不经心的将目光扫过在座的诸位文武百官以及宗室外客们。
嬴政自小在赵国邯郸受尽欺凌,这使得他身上丝毫不见那种高高在上的架子,反而流露出一种质朴纯真之气。尽管这些人皆是初次见到嬴政,但对他的第一印象却是出奇的好。
如此一来,优劣之分瞬间显现得淋漓尽致。
在这些人的心目中,如果将来王位要在嬴政和成蟜两人之间做出选择,那么身为太子长子的嬴政无疑会成为首选之人。
秦臻心中暗自思忖着:“就凭成蟜这般模样,哪怕有芈姓一族全力支持,恐怕也难以登上王位。”
而站在一旁的赵姬听闻此言,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满之情。她向来性子急躁,根本顾不得其他许多,当即就要迈步向前,准备指责成蟜。
然而就在此时,从另一边缓缓走来的阳泉君却抢先一步开了口:“成蟜啊,好了,莫要再多说了。”
紧接着,他转过头来望向赢子楚,赔笑着说道:“太子殿下,成蟜不过是个孩子,童言无忌罢了,请切莫与之计较......”
可他的话尚未说完,赢子楚便已用那犀利的眼神狠狠的瞪向了他。阳泉君只觉得一股寒意扑面而来,原本到了嘴边的话语硬生生被咽了回去。
我们自己家的事,你掺和什么?
阳泉君芈宸也没敢继续多言,毕竟他现在贵为太子,虽说自己是华阳王后的胞弟,但当下也不敢惹他,而且还在宴会上。
在一旁的小嬴政,思绪忽然飘回到了前些日子的一幕——自己竟然被阳泉君堵在了城门外!一想起此事,他心中便不忿,径直走到阳泉君身前。
别看嬴政如今不过才区区十岁年纪,但个头却长得飞快,活脱脱像个小大人似的。
说来也巧,这阳泉君芈宸身材矮小,此时的嬴政站在他面前,几乎快要与之平视了。更令人瞩目的是,嬴政小小年纪,身上竟散发出一种气势,连阳泉君的气场也完全压制住了。
只见嬴政不卑不亢的拱手行礼,朗声道:“公子政,见过阳泉君。不知阳泉君这爵位,究竟是否依靠裙带关系所得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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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小嬴政跟随姬昊学习已有数年之久,不仅学问日益精进,就连嘴上功夫也变得刁钻厉害起来。尤其是在最近这几日里,他更是四处打听有关阳泉君的种种事迹和传闻。
此刻这番言语一出,直接怼到阳泉君肺管子上了,他最忌讳别人这么说他。
阳泉君闻言,脸色骤变,气得浑身发抖,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瞪大双眼,怒视着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口中怒吼道:“你……”然而,话刚出口,他突然意识到此地乃是宴会场合,若在此贸然发作,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于是,他强忍着心头的愤怒,硬生生将到嘴边的脏话咽了回去。
阳泉君狠狠地咬了咬牙,猛地转过头去,面向赢子楚,躬身施礼后说道:“太子殿下,这公子政刚刚从邯郸归来不久,想必一路上舟车劳顿,疏于管教。还望太子殿下能够对其严加约束,以免日后闯出大祸端啊!”
他气的牙痒痒。
赢子楚站在一旁,目光悠然的落在嬴政身上,缓缓开口说道:“政儿,不得如此无礼!怎可目无尊卑?快快给阳泉君赔个不是。”
这番话语虽是责备之意,但那语气却轻柔得如同春风拂面,丝毫没有半分真正责怪的味道。
只见嬴政听闻此言后,先是微微一愣,紧接着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迅速换上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他眨巴着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嘴角向下一撇,流露出一抹可怜兮兮的模样来。
随后,他连忙双手抱拳,恭敬的朝着阳泉君行了一礼,口中还念念有词道:“政儿年纪尚幼,童言无忌,口不择言,如有冒犯之处,还望阳泉君大人大量,多多包涵。”
这看似乖巧认错的言辞背后,实则暗藏玄机。原来,嬴政巧妙的借用了阳泉君方才所说之话,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阳泉君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赢子楚站在一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就在众人都未曾留意之际,他的脸上忽地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欣赏之色。
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阳泉君那张此刻犹如吞了一只苍蝇般难看的面庞。阳泉君心中暗自思忖着,若再在此处多做停留,恐怕只会招来更多人的耻笑。于是,他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而后猛地一挥衣袖,愤愤然转身离去。
倘若此时姬昊在场,想必定会轻抚着下巴上的胡须,满脸欣慰地微笑着说道:“此子颇有吾当年之风范啊!”
其实这一切都是算计,成蟜的现身亦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蓄意安排。
妄图利用成蟜来刺激嬴政,使其在盛怒之下失去理智,做出一些不堪入目的举动,并让在场的文武百官亲眼目睹。随后,再将此等消息迅速传递至秦王耳中,从而彻底扭转秦王对于嬴政的看法和态度。
如此一来,华阳王后便能抓住这个绝佳机会,向秦王进言,提议立韩夫人为正妻,同时册立成蟜为嫡子。
到那时,赢子楚恐怕再也找不到任何理由加以阻挠。
这时,韩夫人心中有鬼似的匆匆拉走了成蟜。原来,她仍在为先前指使他人行刺嬴政之事感到惶恐不安、心虚不已。
然而,这场小小的风波并未给宴会带来太大的影响,一切依旧有条不紊的继续进行着。
赢子楚此时已经重新投入到款待文武百官的事务当中,脸上挂着亲切和蔼的笑容,与众人推杯换盏,气氛融洽和谐。
借着这个空档,赵姬找到了吕不韦:“先生,我们如今已经来到了秦国,还是处处受人欺凌!那华阳王后和阳泉君等一众芈氏族人看待我们,简直就如同仇敌一般。已经无数次出言讥讽,就连太子殿下,面对这般情形,也不肯替我们出面撑腰!”
说着,赵姬不禁轻叹了一口气,脸上尽是无奈之色。
吕不韦听后,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此事确实棘手,夫人莫急。现如今,太子殿下自身也要依靠王后才能稳住地位,实在是身不由己。然而,若是想要彻底扭转当前这不利的局势,使得政儿能够获得更多的资源与支持,夫人务必得牢牢抓住太子的心才行。”
赵姬闻此,面露疑惑之色:“这……如何才能拿住太子呢?”
吕不韦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四下无人,这才压低声音,悄悄告诉赵姬道:“唯有让太子心中仅有夫人一人,方能成事。”
说罢,吕不韦意味深长的看了赵姬一眼。对于此类事情,赵姬向来都是颇为擅长的。
“现今王后之所以更为看重成蟜,并非是由于他能力出众,亦非因与其感情深厚,而是因为成蟜此人乖巧听话,易于掌控和摆布。而政儿刚刚从邯郸归来,在此地尚无深厚根基。眼下若要化解这一难题,唯一可行之法便是拿住太子。”
吕不韦有条不紊的剖析当前形势,条理清晰。
赵姬聆听完吕不韦这番分析之后,微微颔首,表示认同。
“另外,以后我也会多抽出时间,教导一下小公子,也给他说说目前秦国朝堂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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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不韦现在为太子傅左庶长,更多的时间是帮助赢子楚处理一些事务,暂时他的重心还需要在太子身上。
只有赢子楚当了王,他才算是真正的投资成功。
“政儿如今能具备如此学识,真是多亏了秦先生!”赵姬提起了秦臻这个名字。
吕不韦微微颔首,表示赞同赵姬所言:“的确如此,夫人说得一点都不错。”
其实,吕不韦心中早已有了盘算,他应该找个机会和秦臻好好谈一谈,共同为嬴政谋划一番未来。
毕竟,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在小嬴政的心目当中,秦臻这位先生还是极具话语权的。
......
待宴会结束,小嬴政兴致冲冲的跑到了秦臻面前。
“先生,今天我表现得如何?瞧那阳泉君的脸色,真是太好笑了!”
他兴奋的在一旁手舞足蹈着,也唯有在秦臻面前,小嬴政才能毫无顾忌地展现出属于孩子的天真活泼。
秦臻面带微笑,轻轻地点了点头:“不错,公子今日之举甚是巧妙。然而,公子往后行事还需多加留意。那些家伙可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正暗中谋划着伺机报复。此时此刻,更需要压制住自己的情绪才行。倘若控制不住,便恰恰中了他们设下的陷阱。”
“政儿明白了,多谢先生教诲。”
秦臻微微颔首,接着问道:“对了公子,不知大王可有告知于你,何时前往雍城举行认祖仪式?”
小嬴政眨了眨眼睛:“三日之后,只是王祖父年岁已高,此次就不便一同前往了。届时,父亲以及赢氏宗族的一些长辈们将会随行,先生,要不要一起去?”
秦臻沉思片刻后,看向身上那些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这次我怕是不能与你们一同前往了,得先把这伤势养好才行。如此一来,刚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再制作一些新玩意儿。估计等到你从雍城归来的时候,差不多也就完成了!另外明日我要去补办一下‘验’。”
小嬴政懂事的点点头道:“那好吧先生,你就在咸阳好好养伤吧。只是……先生您这次准备做些什么呀?”
说罢,小嬴政也不免的好奇起来,毕竟以往秦臻所研制出来的物品都能让他眼前一亮。
看着小嬴政一脸期待的模样,秦臻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神秘兮兮的回答道:“这个嘛,暂时保密!等你回到咸阳之后自然就会知晓!”说完,还冲小嬴政眨了眨眼。
小嬴政见状,小嘴嘟囔着,心里虽然很是好奇,但也只能无奈地应声道:“……”
......
章台宫中,各国派遣而来的使臣们皆已陆续退场。
此刻,华阳王后缓缓走到了赢柱跟前。她微微欠身行礼,而后轻声问道:“如今先王已然下葬,不知大王打算何时正式登基呢?”
说话间,她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急切与期待。
原来,华阳王后心中另有盘算。她想要为自己的弟弟阳泉君谋取一个丞相之职,如此一来,芈姓一族便能掌握更多的权力和话语权。而实现这个目标的关键,便是赢柱能够尽快正式就任秦王。
面对华阳王后的询问,赢柱略微沉吟片刻,方才缓缓开口说道:“且待一年之后吧,寡人需为先王守丧整整一年。”
华阳王后闻听此言,脸上先是闪过一抹失望之色,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她深知赢柱为人孝顺至极,既然他已经做出了决定,再强行劝说恐怕也是徒劳无功。
于是,她不再多言,只是默默伸出双手,轻柔的为赢柱揉捏起肩膀来。
其实在此之前,赢氏宗亲以及那些外客臣子们也曾多次向赢柱进谏,提议在秦昭襄王下葬之后,便举行仪式,让赢柱正式登基成为新一任的秦王。
然而,这些建议无一例外都遭到了赢柱的否决。
他是个孝顺人,执意要为老秦王守丧一年。就算现在,他日常还是身着太子服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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