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乃是堂堂秦太子,身负大秦未来储君之位,以后要肩扛着整个秦国的江山社稷,注定要沿着这条艰巨的道路砥砺前行。
对于常人所追求的那些简单快乐,如高兴之类的情绪,于他而言已然成为一种奢侈之物。
然而,此时此刻,当看到自己的亲生骨肉能够如此天真无邪、无忧无虑地开怀大笑时,身为父亲的嬴子楚心中那根柔软的弦终究还是被拨动了。尽管他深知自己肩负的使命不允许过多地沉浸在这种情感之中,但面对孩子纯真的笑容,他又怎能不为之动容呢?
嬴子楚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停留在了秦臻的身影之上,心中暗自思忖道:“难道是因为秦先生的存在,才使得眼前这番欢乐的场景得以呈现?”
想到此处,他不禁微微一笑。若是嬴政能够这般快快乐乐地度过一生,倒也不失为一件美事。只是如今,无论是父王还是自己,都已坚定的将嬴政视作未来秦国的王者。
倘若日后真由嬴政继承王位,那么此刻就让他尽情享受这份难得的欢愉吧,毕竟往后等待着他的必将是无尽的责任与压力。
就在这时,嬴子楚微微颔首,向身旁的侍卫示意。
侍卫当即心领神会,高声喊道:“太子,太子夫人到!”
赢子楚手中提着一壶美酒,轻声说道:“秦先生,不是想要喝酒吗?这不,酒我带来了。”
秦臻等人听到声音传来。他们纷纷转过头去,目光恰好落在了嬴子楚身上。只见嬴子楚携着太子夫人赵姬一同前来,那威严而又亲和的气场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秦臻连忙站起身来,恭敬的施礼道:“公大夫秦臻,拜见太子,拜见太子夫人。”
与此同时,围坐在桌旁的蒙恬等几人也不敢怠慢,紧接着匆匆起身,整齐划一地稽首行礼:“拜见太子殿下,拜见太子夫人。”
就在众人向嬴子楚夫妇行礼之时,蔡傲这个调皮鬼却趁着大家不注意,悄悄的伸出筷子,企图从蒙恬的碗里夹走一块香喷喷的肉。然而,正当他快要将那块肉送到嘴边的时候,听到了侍卫通报的话语。
他心中一惊,匆忙扭过头看去,慌乱之中竟将刚偷到手的肉一下子塞进了嘴里。可是,这块肉实在是太烫!蔡傲被烫得呲牙咧嘴,根本来不及咀嚼便赶紧吐了出来。
然后最慢一个稽首。
这时,一直蹲在旁边眼巴巴望着众人用餐的大黄,瞅准时机跑上前去,迅速舔了两下蔡傲吐在地上的那块肉,然后心满意足地叼起肉块跑到了一旁。
仿佛在说:“哈哈,这地上掉的可都是我的美味佳肴!”
嬴子楚面带微笑,和蔼可亲地对众人说道:“快快免礼吧,我听闻你们这群小家伙在此宴会,特意过来瞧瞧。”
说着,他的目光扫过桌上的菜肴,好奇的问道:“不知你们今日吃的是什么肉?”
秦臻这也算是和赢子楚与赵姬熟悉了,笑着回答道:“回太子,我们吃的是鹿肉。太子、太子夫人若不嫌弃,不妨一同入席品尝。”
嬴子楚听后欣然点头,爽快的应道:“好啊!”
就这样,嬴子楚与赵姬毫不推辞,加入到了这场宴会之中。
见到这般情景,蒙恬和其他人都不约而同地向后退了两步。
这时,嬴子楚却满脸笑容、毫无架子的向他们招着手说道:“来来来,大家一起过来吧!”说完之后,他便自顾自的走到桌旁,站立在那里仔细端详着眼前的高案几。
只见他一边打量着那张几乎与自己腰部平齐的桌子,一边忍不住称赞道:“嗯,你这个高案几做得真是相当不错!”
听到嬴子楚的夸赞,在一旁的秦臻上前一步,微微躬身行礼后回答说:“回太子,这个物件我给起名为‘桌子’,并且还是经过特别定制而成的。通常情况下,普通的桌子中间不会设计这样一个镂空的部分。等到后面还会搭配上几把椅子一同使用。”
“椅子?”嬴子楚显然对这个新鲜词汇感到十分陌生,毕竟在当下这个时期,人们所习惯使用的家具大多是那种较为低矮的案几罢了。
于是他带着疑惑的神情望向秦臻,希望能从对方口中得到更详细的解释。
秦臻赶忙继续说道:“没错,太子。所谓的椅子就是一种能够供人坐下休息的器具。有了它以后,就不必再像以往那样长时间地跪坐在地上。”
就在此时,一直在旁边的嬴政突然开口说道:“父亲,椅子坐着真的非常舒适!”
原来,早在邯郸生活的时候,嬴政就曾经见识过秦臻亲手制作出来的椅子。不过那个时候所做的椅子尺寸较小一些,仅仅比他们平日里所坐的板凳略微大那么一点儿而已,看上去就好像如今小学生们使用的椅子似的。
“那如果事成之后,还望先生莫要忘了子楚,也能分润一些于我。”嬴子楚微笑着看向秦臻,眼中满含期待之色。
“喏!太子,请品尝一下我的手艺。这是特制的蘸料,只需用筷子夹起肉片,放进蘸料中轻轻一蘸,随后放入口中即可。”秦臻边说边示范起来,动作很熟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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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子楚饶有兴致地看着秦臻的操作,然后依葫芦画瓢般地站起身来,伸出手中的筷子,夹住一块鲜嫩多汁的肉片,缓缓将其放入蘸料之中。待肉片充分裹满蘸料后,他轻轻的把它送进嘴里。
刚一入口:“嗯,口感嫩滑无比,香气四溢,比起平日里所食的水煮之肉,简直美味数倍有余啊!”赢子楚忍不住连连称赞,脸上洋溢着笑容。
听到嬴子楚对这道美食如此赞誉有加,坐在一旁的赵姬也按捺不住好奇之心,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加入到行列中来。
然而,由于嬴子楚和赵姬在此,原本围坐在一起吃得正欢畅的蒙恬等人却突然变得拘谨起来。他们一个个挺直了身子,不敢像之前那般随意大快朵颐。几个年纪尚小的孩子,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反倒是蔡傲毫不顾忌这些,依旧我行我素。他时不时的夹起一口肉送入嘴中,丝毫没有让自己受饿的意思。
嬴子楚很快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他笑着挥挥手说道:“来来来,小家伙们不必拘束,尽管开怀大吃便是。切莫因我在此而有所顾虑!”
赵姬见状,也连忙附和道:“是啊,太子向来平易近人,绝不会在意这些繁文缛节的。大家放心享用美食吧!”
得到二人的宽慰,众人的心情渐渐放松下来。秦臻则给其他人夹肉,使得现场氛围愈发融洽和谐。不一会儿工夫,众人便彻底抛开了束缚,尽情品尝着眼前的佳肴,欢声笑语回荡在整个院子之中。
“如此佳肴,有酒甚好!”嬴子楚来了兴致,笑容满面的伸手将一旁酒壶拿了过来。
要知道,秦臻近日才刚刚晋升了爵位,按常理来说,自此之后他在日常生活中便拥有了饮酒的资格。然而,由于这一变化太过突然,以至于他的宅邸之中尚未备下酒水。但像嬴子楚这样的宗室贵族可就不同了,其府邸之内自然是储存着大量的美酒佳酿。
话说回来,虽然秦国明令禁止民众饮酒,但这条禁令主要针对的乃是平民百姓。至于那些贵族或者朝中官员们嘛,则依旧能够偶尔小酌一番。
就在这时,赵姬满脸慈爱地看着嬴政,边给他碗里夹了一片肉,边开口问道:“政儿,方才阿母瞧见你们几个聊得那般热闹,究竟都在谈论些什么?”
嬴政听后,赶忙咽下嘴里的食物,乖巧地回答道:“阿母,先生刚才给我们讲述了姜太公钓鱼的故事呢。”
坐在一旁的蔡尚也迫不及待地插话进来:“先生,您之前讲到西伯侯曾先后派遣人手去邀请姜太公出山,可是前两次都未能成功将他请来,那么接下来又发生了怎样的事情呢?”
原来,刚才众人之所以会这般嘻嘻哈哈、气氛热烈,正是因为这位秦臻所讲的姜太公钓鱼的故事实在太吸引人了,大家围绕着其中的人物情节展开了讨论,各抒己见,好不热闹。
“自然是西伯侯猛然惊觉,这位钓鱼之人必定是国家的中流砥柱!如此大才,非亲自出马前去相邀不可。于是,便带着厚礼,前往番溪去邀请太公。西伯侯抵达目的地时,太公竟然钓到了一条大鱼!西伯侯见状,不禁惊愕失色,脱口而出道:‘姜太公钓鱼,离水三尺,愿者上钩。’至此,西伯侯方才恍然大悟,原来姜太公所钓之鱼并非寻常之物,而是他本人!
紧接着,西伯侯赶忙收起满心的惊诧,恭恭敬敬、诚心诚意的向姜太公发出出山相助的邀请。姜太公眼见西伯侯此番前来确实满怀赤诚之心,真心实意想请自己出山,遂欣然应允,表示愿意为其效力。
此后所发生的种种故事,想必诸位也都是耳熟能详了,周代商而兴八百载。”秦臻面带微笑,侃侃而谈。
“那么先生,现今周王室已然覆灭,不知先生觉得最终这天下又将会落入谁人之手呢?”嬴子楚迫不及待地问道。
“毫无疑问,必然是大秦!当下王鼎已然归入秦国囊中,待到一举剿灭山东六国之后,便可名正言顺地取代周朝,成为新的天下共主。”
秦臻斩钉截铁、毫不迟疑的回答道。
“是嘞,我大秦兵锋甲天下,大秦威武!”蔡傲满脸骄傲地高声喊道,他的眼神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仿佛那无尽的荣耀都汇聚在了其中。
“大秦威武!”
蒙恬、蒙毅、王枭和蔡尚四人也不由自主地齐声高呼,他们的脸上洋溢着自豪之情,那是对大秦深深的崇敬和热爱所散发出来的光彩。
秦臻静静的在一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从他们坚定的目光和激昂的呼喊声中,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们发自内心地崇拜着大秦帝国。这种情感真挚而纯粹,毫无半点虚假之意。
看着眼前这几个以大秦为荣的孩子,嬴子楚不禁开怀大笑起来。笑声爽朗而豪放,充满了对未来的期许和信心。这些朝气蓬勃的孩子们或许就是秦国的希望所在,是大秦未来的中流砥柱,日后更有可能成为自己儿子嬴政的得力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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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秦臻率先拿起酒壶,为嬴子楚斟满了一碗美酒,随后又给自己也倒了一碗。
只见他端起酒碗,轻轻地抿了一小口,一股浓烈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刺激着他的味蕾。这酒应该是他目前为止,来到这喝过度数最高的酒。
“好酒,此酒堪称极品,太子,臻敬你。”说罢,他双手手中的酒碗高高举起,向嬴子楚示以敬意。
“来!”嬴子楚此时尽显老秦人豪迈奔放的本色,端起酒碗,与秦臻相对一饮而尽。
两人你来我往,推杯换盏之间,不知不觉一壶美酒已然见底。
只见赢子楚面色微微泛红:“先生,你乃是鬼谷一门大才!如今我大秦分设左右丞相之位,不知先生是否有意出任我大秦的左相呢?”
此言一出,犹如一道惊雷在秦臻耳边炸响,原本有些醉意朦胧的他瞬间酒醒了大半。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赢子楚,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连忙摆手推辞道:“太子,实在是折煞在下了!我这个人向来懒散惯了,平日里就喜欢自由自在,不受拘束。那些官场中的诸多规矩和条条框框,恐怕会让我感到压抑和不自在。再者说,我自觉能力有限,实在难以承担起左相如此重要的职务!”
这番话倒的确是出自秦臻的肺腑之言。
他心里很清楚,自己虽然偶尔能捣鼓出一些新奇的小发明,也能够尽心尽力地教导嬴政,但要论及治国理政、统领百官,他自认为还远远不够格。别说是担任丞相这样位高权重的职位了,就连踏入那朝堂,他都从未有过这般念头。
然而,赢子楚却不以为意,依旧面带微笑:“先生太过谦虚了!以子楚之见,先生的才华不在张仪范睢之下。他们能当得了秦相,难道先生觉得自己无法担任吗?更何况眼下并非急于一时,待到时机成熟之际,子楚必定会效仿当年西伯侯诚心诚意邀请姜太公出山一般,请先生相助!”
秦臻听闻后,倒也没再说些什么,只是把壶中最后的酒倒了出来,又敬了赢子楚一杯。
赢子楚口中的时机,就是他与父王赢柱将朝堂彻底凝聚在自己手的时候。赢柱为秦昭襄王守孝一年,其一便是他孝顺,其二,就是趁着这个空档,将王权收复到自己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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