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晋显然是这里的常客,工作人员按他吩咐牵来两匹马,白马高大健硕,英武非凡,黑马则温和很多。
唐晋拍拍黑马耳朵说:“它叫墨梅,别看它个子矮,却真正的千里马,脾气又温和,很适合你。”径直上马,动作潇洒利落,回头对喻青说,“去哪边跑两圈。”马场边设有各种障碍,以供煅炼技术。
喻青摇遥头,“我骑得不好。”能在马跑起来的时候坐稳别掉下来就不错了。
“驾!”唐晋一扬马鞭,骏马长啸一声奔跑起来,他双手牵着缰绳,脊背微微前倾,矫健英朗的像只蓄势待发的豹子。喻青看得目不转睛,以往的唐晋是优雅清傲,慵懒中带着点邪魅,骑在马背上的他像忽然脱了那身伪装,一举一动无不透着英武霸气,帅的惊人。
他策马越过最后一道障碍,猛地勒马忽停在他面前,骏马前蹄高仰几乎直立,而他稳稳坐在马背上,岿然不动。
那刻,夕阳正好打在他身上,将他侧脸照得纤毫毕现,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完美的下鄂,以及染成金黄色的发稍,真真是传说中的白马王子。
喻青痴痴地望着他的侧脸,那么像唐渭,那么像唐渭……
后来唐晋陪着他在马场上晃悠,教了他很多技巧,比教练还要认真祥细。喻青忍不住问,“你骑术这么好,是怎么练的?”
唐晋懒懒地坐在马背上,信马游缰,“有几年住在草原里,那里人迹罕至,整天就和一群马为伴,久而久之骑术就练好了。”
“我还没去过草原。”微有不解,“但你为什么会住在草原?”
唐晋不愿意说,便对着他不太真意的微微一笑,“时候不早了,我们去吃饭吧。”
唐晋带他到一间很雅致古意的中餐厅,两人点了几个素淡雅致的小菜,等菜上来的时候听着播放的音乐。前奏是段清越的钢琴声而后钢琴与小提琴合奏,音调十分古意优美。接着是男声独唱,音质清冽有磁性,偶尔几个吐音又带着些妖冶之色,一下就将喻青吸引住了。唱完第一段又换人了,这次男声较前个稍微温柔低沈些,亦同样清皎朗然。两人配合起来温寒兼得,相得益彰。
喻青听得忘了神,歌曲结束了还有点意犹未尽。这时服务员送菜过来唐晋趁机问这是什么歌曲,服务员瞬间暴露了腐女的本质,眼睛闪亮闪亮的,“我也好喜欢这首歌哟,叫《棠花谢》,两位歌手是一个组合,可惜现在分手了~~好遗憾呀~~不过这首歌写成后小受邀请小攻,小攻就爽快答应了,招之即来,真是忠犬攻呀~~好萌好萌~~~还有首也超极好听哟,叫《沈香刺》,和这个歌是一个系列的……”
喻青不忍心打断她的滔滔不绝,低声问唐晋,“什么是忠犬攻?”
“这都不知道啊?忠犬攻么就是对受唯命是从的,当然除了反攻以外,绝对不会背叛小受的。”
喻青昨晚回去没时间百度,於是又忍不住问,“小攻是什么?”
“捂脸,这让人家怎么好意思解释嘛~~~就是男男恋中,爱爱的时候在上面的那个……”眼珠在两人之间暧昧地瞄了瞄,“这不就是你的小攻么。”然后捂着脸跑了。
喻青楞了会儿才明白她意思,看看唐晋又想想昨天的报纸,顿时脸涨得通红,埋着头猛扒米饭。
唐晋看着他红红地耳尖,禁不住失笑。
埋单的时候,服务员眼冒小星星地递来张光盘,“我把那歌拷到里面来喽,送给你们,记得相亲相爱哟。”
“……”
两人囧囧有神地出去,唐晋摇头苦笑,“现在的女孩子,真是腐女当道啊。”
一时无话,车箱里古雅的歌曲回荡着,过了会儿唐晋迟疑地问,“你刚才……是又把我当成唐渭了?”
“抱歉。”喻青没想到他竟那么敏感。
头已经开了,后面就坦然多了,唐晋凝视着前方淡淡地道:“你的眼神总让我感觉你透过我看着他,他是你的……情人?”
喻青转过头,看着窗外不停闪过的街灯,眼睛有点湿,“不是。”
唐晋从来没有说过喜欢他,从来没有,既使在被警察带走的那一刻。喻青曾经看过一篇小说,女主像男主讲叙她曾经的爱人,为她而死,在死之前向她表白。男主说他若真爱你,就不应该告诉你他爱你。他觉得那样女主的愧疚会少一些,就还能爱上别的人。可是喻青觉得不是,知道他也曾爱过她,女主虽然痛苦,但至少知道感情是有回应的。而不像他这样,满腔的热情却不知对方是什么态度,心就那么一直毛毛痒痒的,总也放不下。
唐晋的嘴唇抿得很紧,紧紧地握着方向盘,手背上青筋都突起来了,嗓音暗哑低沈,“你不爱他?”
喻青恍惚地摇头,呐呐自语,“你不懂……你不懂的,……是我害死了他……”
他没有发现,那一刻,唐晋的眼神比冰还要冷。
第二天喻青发现他和唐晋又被八卦了,报纸首页刊登着他仰望唐晋侧脸的照,眼神很深情。标题这样写得:仰望白马王子,天王寻得真爱。
喻青出道这么多年从没有与谁传过绯闻,不仅仅是苏浥对他保护的好,也因为他自己也专心至致唱歌,心无旁鹜。这些天频频与唐晋传出绯闻,有粉丝就猜测他是不是真的是同性恋,也有人认为是为新电影炒作,很不耻。
不过此言刚出就遭到大量反击,纷纷表示照片里喻青那深情的眼光是假不了的,而且他以前发了那么多专辑丶开过那么多场演唱会都没有炒作过,光个电影怎么可能让他出卖色相,他和唐晋一定是真爱。
网络上吵翻了天,两位当事人却浑然无事儿似的,只是喻青有点不明白,那么高级的会所,怎么会有狗仔呢?
这段时间喻青很忙,录制新专揖的同时,单曲也在打榜,并参加些访谈性的节目为专揖作宣传,晚上回家还要背电影台词,根本无暇去想苏浥和唐渭的事情,因此当他终於占得榜首,才猛然想起自己还欠苏浥一个解释,一句问候。
这天上午录完新歌后高泽说:“下午没有通告,你好好休息休息吧,我要回公司一趟,有点急事儿,要不让助理先送你回去?”
喻青想想说:“不用了,我也想去公司看看了。”覆出以来他还没怎么来过公司,这一现身公司都要沸腾,一路偶遇无数个打了鸡血的妹子后,高泽打趣,“你要是多来来,公司的效率肯定直线下滑。我的事儿一时也完不了,要不你去苏董办公司等会儿?那里最安静。”
这正是喻青的来意,熟门熟路的来到高层,苏浥的助理还没有换,见到喻青虽然激动依然保持礼仪,“久违了喻天王,苏董就在办公室,你自己进去即可。”
喻青点头作谢,推开办公室的门,见苏浥正在批阅文件,白衬衣黑领带,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神色冷峻专注。
好久没看到苏浥工作的样子了,上次来这里还是高三的时候,那天苏浥接他放学后,临时有事又回到公司,他也跟了过来,看他忙就在搬了个椅子在旁边做作业,时而偷瞄他两眼。
苏浥的睫毛很长,纤纤的垂下来,有点柔媚的味道,但因眼神太过凌厉,所以通常会被忽略,侧脸的轮廓深刻利落,五官精致完美。但他最引人注目的永远不是他的五官,而是气质,内敛从容丶优雅且疏离,接人待物看似谦逊宽容,实则果决强势。
当然这一切都表现在工作上,对待感情,他像个固执的小孩儿,以为只要一直抓在手中,就是自己的。
苏浥以为进来的是助理,头也不擡的说:“请帮我倒杯咖啡。”喻青默默地出门倒好咖啡放到他面前。看到他的手苏浥先是楞了下,缓缓擡起头来,离得近,喻青清晰地看出他乌黑眼瞳里的笑意,冷冽而自嘲,却掩不住最深处的开心。
“有事?”
“你的伤怎么样了?”头上的已经拆线了,疤痕很明显。
苏浥低着头往文件上签字,没有理会他的问话。
“那天有没有受伤?”
苏浥冷冷地道:“没事的话请出去,我在工作。”
“有事。”喻青低哝着,夺下他手中的笔拉他起来,见他僵着不动,咬着唇表情委屈地看着他,苏浥僵了十秒钟顺着他的力度起来。
喻青笑着将他拉到沙发上,自己也脱了鞋躺在他腿上,转身抱住他的腰,“好困啊,借我躺会儿。”高三的某个周末,他都做完堆积如山的卷子了,苏浥还在工作,说好的电影美食泡烫了,他就这么躺在苏浥腿上,算是赔偿。
苏浥喜欢边看文件边抚摸着他的头发,柔软而温馨。
只是这次他却僵着身子,见喻青蜷成小猫的样子,冷冷地道:“起来!”
“不要!”喻青抱得更紧,孩子气的将脸在他身上蹭了蹭。
“我说起来!”
“不要!”声音里是浓浓的委屈。
苏浥猛然站起身,提着他的衣领将他按在沙发上,整个人压过来,眼神冷漠嘲讽,“打一巴掌又给个枣是吗喻青?你当我是什么?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不是巴望着我放了你,好和新欢双宿又飞么?我不理你了又巴巴的送上门来?你这是犯得哪门子贱?还是说又有什么事求我?我倒忘了每一次你示好,都是有所图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