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办理好一些简单的手续，两人走出来医院。出来之后，步为芷对姒锦说道：“在这等一下，我去开车过来。”
姒锦没有回应。步为芷也不以为意，径直去了停车场。
一路上，姒锦脸偏向车外，若有所思。步为芷看她明显憔悴了的脸色，下意识皱了皱眉，却没有多说什么。
嗡…嗡…嗡…突然手机的震动声打破了一车的静默。嗡…嗡…嗡…手机一直震动着，它的主人却丝毫没有要接的意思，任由它一直震动着。突然，步为芷抽空，伸出手拿过手机。
“你干什么？”姒锦被步为芷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
“接电话。”步为芷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姒锦，接着低头看了眼手里已经停止震动的手机。
二十三个未接电话。来自同一个人。
手机上那个明显亲昵的称呼，刺疼了步为芷的眼。那人是自己哥哥，旁边这人曾经的男友。步为芷深吸一口气，按下回拨键。
“喂…哥，是我…一个小时后我去你那。”也不多说，直接挂了电话。
“现在可以还我了？”姒锦口气很不好。
步为芷也不多说，把手机丢回去，接着看了眼她，开口，“你家有厨房必备吧？”语气带着不确定。
姒锦闻言，脸上忽然飘上红云，反驳道：“当，当然有！”可结巴的语气明显没有了该有的气势。看到步为芷明显怀疑的眼神，有些尴尬的开口，“其他的可能过期了…”说完扭过头，面向窗外，后脑勺对着步为芷。可那明显越烧越红的耳廓，却完全掀了她主人的底。
“噗！”步为芷终於忍不住笑出声来，“果然你不会厨艺。”
果然？！什么意思啊！姒锦猛的扭过头来，瞪着步为芷开着车的侧脸，怒火中烧。
明显感觉到右边强烈的视线，步为芷勾了勾嘴角，带上笑意，“还是带你到外面吃吧。”本来打算亲自煮个白粥给她喝，这时候就得吃点清淡的。现在看来这事行不通，等采买好，她也快饿死咯…
姒锦却没有听见她到底说了什么，而是呆住了。第一次看到这人的笑，不是嘲笑，不是带着调侃的笑，而是发自内心的愉悦的笑。
原来，她也没有那么面目可憎…
半天没听到回应，步为芷侧头一看，却发现姒锦只是呆呆的看着她。
“嗯？你盯着我干什么？”
姒锦回过神来，迅速收回目光，并不应声。
搞不明白这人突然又怎么了，步为芷有些无奈她多变的心思，也静默了下来。
夜灯下，一家不大不小的店开着。停好车，领着姒锦熟门熟路的走进去。“这家的粥味道很不错，适合你现在吃。”步为芷解释到。
姒锦闻言仅仅只是微微点头，并不言语，还是很不适应两人如此……和平共处。曾经都是，她冷嘲热讽过来，自己反击回去，那般模式早已习惯，现在……
看着又明显陷入沈默的人，步为芷撇撇嘴，自己不“毒舌”，她还不适应了？
“坐。”步为芷拉开椅子。
“不用，我自己来。”姒锦独自走到另一边拉开椅子坐下。
看着完全不接受自己好意的人，步为芷告诉自己，不要和一个病人一般见识，便自己坐了下来。
一顿晚饭便在沈默中过去了。却也是难得的和睦。
“回去记得按时吃药。”将姒锦送到楼下之后，步为芷嘱咐到，想了想补充，“不要熬夜，早点休息。”
“谢…”姒锦话还没脱口。
“你说你怎么这么笨，都照顾不好自己。”步为芷补充最后一句。
“不用你管！”姒锦恼羞成怒，扬长而去。
而那句没出口的“谢谢”，便也没有再次出口的机会了。
楼下，看到属於她房间的灯亮起来之后，步为芷才驱车离开。
姒锦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慢慢开远的车身，眼神情绪很是覆杂。果然是在补偿吧…以后，和他有关的人，便和自己再没有关系了…
可是第二天一大早的登门的人，硬是让姒锦的想法，胎死腹中。
铃铃……门铃响起。
虽然已经半夜十一二点，但是步为珅并没有入睡。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妹妹之前的电话，还有对姒锦的愧疚。她今天最后没我的回事务所……可他没想到，一开门迎来的便是结结实实的一拳。猝不及防下，步为珅跌倒在地。“为芷！”他惊叫，不可置信。
“你浑蛋！”步为芷又补了一拳。
这到底是怎么了？从小到大，两兄妹关系就一直很好，被她打，这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这两拳也可以看出来，这么多年，她的空手道功夫没有退步，劲道十足。
“不错啊，还以为在国外这么多年，你早丢下了练习。”步为珅还有心情调侃。曾经两兄妹都极其喜欢空手道，便一同学习了很长时间，对打练手也是经常的事。
“你也终於真正爆发一次脾气了。”口气还有着，欣慰？
“这两拳替姒锦打的。”步为芷拉起自己的哥哥，看他站起身之后，径直走到沙发坐下。
闻言，步为珅坐下的动作顿了一下，开口问到，“她怎么样了？”
“还担心为什么分手？”步为芷定定的看着他。
步为珅沈默。
“因为那个覃依？你之前的当事人？”虽然还是疑问句，但是步为芷心里却明白，就是她了。
听到覃依的名字，步为珅苦笑了一下，开口，“不是，是我的问题。”覃依她教会他爱，却不爱他。
闻言，步为芷皱眉，“什么意思？”难道不是第三者插足，他的见异思迁？
“可能我和锦这两年的感情并不是我们以为的爱情吧…”
不是爱情？！可笑！
不是爱情那人会如此伤心？不是爱情那人会如此受伤？不是爱情那人会如此折磨自己？不是爱情……
“步为珅！”她叫的咬牙切齿。“一个女人在这个年纪，和你交往将近两年，换来你一句不是爱情？”眼神带着失望，“那你告诉我，什么叫爱情？”
步为珅哑口。他没想到，他没看到的盲点，为芷看得如此清楚。是啊，他不爱，但她爱，於是便有了伤害。“是我对不起她。”曾经是爱过吧？可爱情什么时候消失了，他也不知道。垂下视线，双手抱住头，一向意气风发的步律师此时显得有些颓废，他缓缓述说，“覃依的出现让我发现了我对锦的已经不是爱，是习惯，分手也只是怕以后真的做出伤害她的事…”那女人如罂粟一般，让人上瘾，他怕他真的走到不可挽回的那一步。对姒锦，这样才是最好吧…
如烟花一般，灿烂，绚丽，却也稍纵即逝。这就是男人的爱吗？
“她哪里不好，你竟然不要她？”她指谁，两兄妹心知肚明。
“她很好，只是感情…”步为珅碰碰有些疼的脸，倒抽了一口气。还真是下手不留情。“是我对不起她。”
“对不起有什么用。”伤害已经造成了，还可能无法磨灭。
“我没办法…”步为珅口气有些疲倦。
“不要为自己找借口！”步为芷咬牙。
步为珅摇摇头，“可能你觉得我薄情寡义，是一个无耻的负心人，这是事实，却也不是事实，”说着，他的目光显得有些悠远，“我没有真正做对不起她的事，可是理智能控制身体，却控制不了心…”苦笑，“和一个不爱她的男人交往，甚至最后结婚，那才是对她最大的伤害…”他只是不想真正的伤了她。
步为芷哑口。是啊！他已经不爱她了，继续在一起才是对她的伤害。其实自己也有责任的吧？明明很早之前便发现了可能有这种可能，却什么也不说，嘴里说着相信自己的哥哥，可实际上还是有着自己的私心。
她希望他们分手… 曾经以为这是奢望，便压抑自己感情，掩饰自己的期望，不断逃离，却又不由自主的靠近。自己也很浑蛋啊！步为芷笑得嘲讽。
步为珅放软身子，靠在沙发上，轻呼一口气。这会也终於发现了一个不和谐的事情——自己妹妹来给姒锦抱不平！
“你就因为这事过来？”为芷和姒锦两个人一直是冤家路窄，各自都看对方不顺眼。他还以为，如果他们分手，为芷应该是最高兴的才对。可是为什么他辜负了姒锦，她反而如此生气？不应该啊？
难道…一个想法突然出现在步为珅的脑海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拨开了他心里的迷雾，突然的顿悟让他看清一个事情。一个他从来没有去想，也不曾注意到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