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乔姗姗出走已经快有一个月。
在这一个月中,福宝眼看着自己爹地从焦灼到失望,到陷入绝望。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人是他不能找到的。
而偏偏,他找不到的是在世上自己最爱的女人。
这意味着什么?
她是否还在世上?是否还在自己可控的范围呢?她如今是否安好如初,就像她留在自己身边时的模样呢?
不知道多少次,白乐天在梦里与她重逢。他都狂喜不能自禁。在梦里他抚摸她的秀发,一如既往的柔软顺滑。而她身上的气息也没有变,他深深呼吸着,贪婪地感受着世上最能令他感到幸福的气味。她身上的味道。他每一次呼吸,都似乎要把她的气息牢牢镌刻在自己的脑海中。
但是正当他沈浸在满足中时,天却亮了。
他醒过来,曾经温暖的大床上如今冷冷清清只剩下自己一人。
柔顺的秀发和她清新的气味那么真实,怎么会是梦呢?
白乐天无法忍受这样大的落差带来的痛苦和绝望。
每次走出房间以前,他都要在浴室里狠狠用冷水冲刷自己,浑身到下。只有冰冷彻骨的水才能够压抑住他内心的狂怒和极度的痛苦。
他现在是一个靠着冰封冻结内心汹涌岩浆的魔鬼。一旦他控制不住让内心的魔鬼出来,白乐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福宝已经开始不敢劝他了。因为那些话实在是太过苍白而虚弱,就像是一个个谎言。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跟大罗分别在网络上搜寻一切乔姗姗的蛛丝马迹。以及乖乖地做一个好儿子。每日都老实上下幼儿园,不给白乐天添乱。甚至秦司仪时不时会来幼儿园门口晃悠,他也没敢说。
直到有一天,白乐天觉得这段时间实在太过疏忽福宝,为了表示歉意,他打算亲自来到幼儿园门口接他回家。
车子还没有到达幼儿园,白乐天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秦司仪坐在幼儿园附近的餐厅里,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看上去活活老了五岁。
才这么点日子,他竟然就能憔悴成这样。
白乐天本想派人再去教训他一顿。如果不是他,乔姗姗怎么可能下落不明。但是显然,他已经得到了更加残酷的教训。
秦司仪偶然一擡头,正好看见了外面白乐天正开着车停在餐厅附近等红灯。他冲出餐厅,追向白乐天的车子,似乎是有话要跟他说。白乐天戴上墨镜,摇下车窗,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一股酒气冲上来。看来他没有少喝。
“白乐天,你把乔姗姗交出来。”秦司仪拍着车门大喊道。
白乐天皱紧了眉头,一言不发看着他,又看看前面的信号灯。
“你怎么不说话?快点把她叫出来,你个恶棍。”
白乐天看在他喝醉了,外加已经一副狼藉的份上,没有跟他计较,直接一脚油门踩下去,飞速向前开去。
秦司仪的身体本来靠在车上,一下没有了支撑点,又被车子带了一下,立刻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嘴巴里还在喃喃自语,不停骂着白乐天。
他躺在马路边上,不一会儿便围了不少人,不少车子按着喇叭示意他赶紧起来走开。
没一会儿就被交警吸引了过来。
秦司仪感到身边越来越吵,越来越多的人聚拢在他的身边。他听见他们在笑话自己,窃窃私语。
“穿得倒是蛮不错的,怎么躺在马路中间。”
“说不定是个神经病。”
“是不是心脏病发作了。”
交警俯身拍了拍他,轻声问道:“你怎么了?能自己站起来吗?”
秦司仪没有回答。
“再不起来,就拉你去派出所了?妨碍公共交通,可以拘留你。”警察闻见他身上的酒气,知道这人喝多了,故意吓唬他道。
“好。” 秦司仪回答,他心想,要是他们把自己给拉去派出所,倒是省得自己站起来了。
“警察先生,我来吧,他是我朋友。”
秦司仪听见一声犹如天籁的声音。
他睁大了眼睛,使劲眯起来向上看着。
没错,就是她。就是自己朝思暮想,思念成狂的人。
她是真的吗?还是自己喝多了,在马路上做起梦来了?
秦司仪掐了自己的胳膊一下,疼得笑起来,原来是真的。
他狂笑起来。
不少人以为他果然是神经病,恐怕他发作起来伤到自己,赶紧地离开了。
乔姗姗弯下腰来,拉他的胳膊,“司仪,你能起吗?”
他笑着,点了点头,虽然躺在马路上浑身都被硌得生疼,可还是很利索地站了起来。他抓住乔姗姗的两只胳膊,紧紧的不愿放开。
“你,你怎么回事?”他兴奋地嗓音发抖。
“我们去边上谈。”乔姗姗温柔道。
秦司仪这才意识到大马路上确实不宜久待。
他抓着她的手,一边在前面走,一边回头看她,生怕她忽然又从自己的手中飞走了。
刚走到人行道上,秦司仪就把乔姗姗一把拽到怀里,“感谢老天,我真的以为见不到你了。”
乔姗姗一动不动让他抱着,半晌才轻声道:“唉,司仪,这件事情一定让你很为难。”
“没事,你没事就一切都好。”秦司仪的心脏狂跳着,五脏六腑,都好像在翻搅着,这喜悦实在是来得太猛太重。
“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会儿吧。”乔姗姗打量着四周,还有一会儿福宝就该下课了,接他的车子很快会经过,如果让他们看见自己,那就无法脱身了。
秦司仪心里明白,他来幼儿园附近也是为了蹲守乔姗姗,心想她也许舍不得福宝,会悄悄出现在这儿。
没想到,还真的给他等到了。
“好,我们去别的地方,我的车就在附近。”秦司仪还想拉乔姗姗的手,却被她挣开。
“放心,我不会突然不见的了。”乔姗姗轻轻笑着。
秦司仪的心都要被她的笑容揉碎了。
“好。”她点头。乔姗姗跟着秦司仪到了附近的一座地下停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