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白乐天就这么使唤自己,海叔还是楞了一下,随即看向白钦於。探他的脸色。
白钦於眯着眼睛笑了笑,对海叔道:“你帮小朋友夹菜吧。他能来几回呢?”
海叔从僵硬的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白乐天大喇喇地先安顿了福宝的位置,然后紧挨着他坐下。
“海叔,你帮福宝把餐巾围上。”白乐天向后打个响指,犹如在对待一个普通的服务员。
海叔的嘴唇微微扇动,努力向上扬着嘴角,“好。”
“怎么,还不开始吃饭吗?我都已经很饿了。”白乐天薄冷的唇边滑过一丝嘲讽的冷笑。
叶筱墨面色冷如冬水,她故意不看福宝,自己选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了。
白钦於拿起桌上摆着的顶级的罗曼尼康迪红酒。
先给白乐天的杯子里倒上。
然后再由家里的仆人给其馀人倒上。
看来他这次是花了大本钱来请自己吃这顿饭。
成本越高的鸿门宴,越难下咽。
白乐天毫不客气,摇了摇酒杯,享受着醉人的酒香,轻轻呷上一口,表情沈醉。仿佛旁边没有别人一般自顾自享受着美酒。
晚餐进行了一会儿,白钦於和白文卿却并不提及他们的目的。
白乐天乐得装傻,偶尔露出一抹值得玩味的笑意。像一波轻轻涌上的海沫,转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让人无法捉摸。
叶筱墨无法忍耐下去。这餐桌上只有虚伪和冷漠,好像没有人记得今天把白乐天请来的真实目的了。
“白总,你不觉的今天不适合带着孩子来赴宴吗?”她斜着眼睛,冰冷瞟向对面的白乐天。
“怎么不适合法?”他沈略微沙哑的嗓音,虽轻柔,却带着危险的意味。
“今天的话题对於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恐怕太过沈重,把他吓坏了就不好了,你怎么跟他的妈交待呢?”叶筱墨明知乔姗姗失踪,却故意提起她来刺激白乐天。她饶有兴致地等着要看白乐天脸上接下来的表情。
他用餐巾擦擦嘴巴,淡定自若犹如优雅的古希腊雕像,“福宝不是普通的孩子,很多人白长了几十年,干出的事情却幼稚愚蠢,还有恶毒。”说完,他挑起浓眉,看着叶筱墨。
餐桌上虚伪的平静被挑破,两边的敌意瞬间爆棚。
白文卿和白钦於也不再闲话家常,而是用阴骘冷酷的眸子看着他们两个你一句我一句。
叶筱墨恼羞成怒,在底下将餐巾抓成一把凌乱,冷哼道:“白总好有爱心,竟然有喜当爹的爱好,把别人的儿子那么疼爱,捧得那么高。”
话音刚落,巨大的喷嚏声响起在饭桌上,福宝打了个打喷嚏,吓了桌上众人一跳。
“你怎么了?”白乐天关切问道。
“没事,爹地。就是觉的刚才仿佛有一阵妖风吹过,我必须打个喷嚏才舒服呢。不然那阵妖风吹个没完没了。”他一脸天真无邪,却让叶筱墨气得无话可讲。
他居然直接叫白乐天爹地,还是当着这一大桌子的人。这个小娃还真是很懂得怎么让人抓狂,跟他的亲妈一样地惹人厌。要不是碍於这么多人,叶筱墨真是揪着他的衣服狠狠揍他一顿。
叶筱墨看看一言不发的白钦於和白文卿,面色铁青。这两个人今天是准备看戏的吗。
终於白文卿开口了,他轻轻握住酒杯,姿态轻盈地高高举起杯子,云淡风清道:“我们父子三人多难得才能聚在一起吃一顿饭。还有叶小姐,怎么着也跟我们沾亲带故了。”说这话时他偷偷观察白乐天的表情,见他没有任何反应,才接着说下去,“外加还有一位小朋友,这栋房子里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纯真美好的气息来到过了。为了团聚,也为了小福宝,我们干杯。”说完,他仰头饮了半杯,然后笑嘻嘻地冲着福宝点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淡淡的笑容让福宝浑身难受起来,他转过头看着白乐天,露出一个求助的眼神。
白乐天也觉察到一丝诡异,白文卿的眼神刚才似乎有意地在福宝这边多转了一圈。
他想干嘛,难道威胁自己他可以伤害到福宝?
“没事,福宝,有爹地在。”他自信地笑着摸摸福宝的小脑袋。
福宝瞪着大眼睛,脸上满是忿怒,对白文卿的厌恶毫不掩饰的扩散着。这眉眼间的怒容?
白文卿一楞,这根本是活脱脱一个小版的白乐天。难不成这小孩跟着白乐天久了,连长相气质都随了他了?可是这未免也太像了一点。像得人心旌发寒。
“乐天。今天请你过来,想必你也猜到了是为什么事情。”白钦於终於发话,准备切入正题。
毕竟酒足饭饱后,白乐天很可能说走就走。
白乐天原本还对着福宝和善可亲的表情忽然消失,英俊的面容上霎时笼罩了一层寒霜。
饭桌上的气氛兀的就紧张了起来。空气静得凝固在他们的周围,停止了流动。
“说来听听。”白乐天举起酒杯放在唇边抿了一口,擡起锐利的眼神,扫向白钦於和白文卿。
“我知道你喜欢开门见山,这点上风格从来与我一致。今天叶小姐也在场,事情自然是关乎你我两家,以及两家公司。”
白乐天冷眸一扫,嘴角略勾起些弧度,确实寒意陡升。
叶筱墨本来就对今天的这场宴席不抱希望。现在见白乐天这副表情更是几乎放弃了说动白乐天的希望。
要不是白钦於说服自己,好歹过来亲自见证白乐天如何绝情,这才好彻底对他下痛手。自己绝对不会过来掺和他们父子间的较量。
只是,这时她才想起来,白乐天的绝情,自己早就亲身见证过了。料峭寒冷,像是千年化不开的冰窟一般。
白乐天语气不善。
白文卿抢在白钦於前面,说道:“两家公司现在有错综覆杂的合作关系,利益捆绑在一起。可以说是杀敌一千,也是自损一千。有必要那么做吗?”
白乐天仍是像不会融化的冰山似的,没有一丝笑影。仿佛根本没有听见白文卿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