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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其他 > 树诡 > 第一章:五妮儿

这是一个看上去十分原始的世界。

在这里,百米高的参天巨树随处可见。在某一处巨树下,一名少女正在自己居住的树洞里,完成着自己从一名少女到女性的转变。

这位准妈妈即将临盆。

即将来到这个世界的少年正在顽皮地踢着母亲的肚子。这让她有些难受,并因此焦躁不安。因为宫缩带来的疼痛感让她找不到舒服的姿势。

……

这是一个母系的社会,原始的世界让她们在某些方面上并没有主动权。

大部分的男性一般会选择一些残暴的方式,与女性发生关系,并在关系结束后直接离开,留下女性一个人独自面对一切。

这一切,在这个原始到不能再原始的星球上,十分常见。甚至每时每刻都在上演。

寒冷的冬天刚刚结束,现在即将进入尚且温暖的春季。这位待产的准妈妈正在这些高耸入云的树木间来回穿梭,寻找适合自己生产并长期生活的地方。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一个即将下雨的黄昏,她找到了一个大小、高度正合适的树洞。

这是一个废弃的树洞。

这树洞原来的主人,最终还是不敌时间的洪流,在自己温暖的树洞中长眠。

他的遗骸刚刚有些腐坏,还没有完全腐坏。怀孕的准妈妈艰难的将这位一米八左右的前主人移出树洞。

她为了防止那种特殊的、腐败的气味影响到未来自己,以及即将自己出世的孩子的生活,她特意拖着他,向下风口处走了将近五百米,才进行丢弃。同时她在路上寻找了一些干净的枯草,好将里面粘有前主人组织液的枯草替换掉。

如今,他们还没有掩埋遗体的习俗。

准妈妈将树洞中大多数的枯草都掏了出来,仔细用自己收集来的枯草叶、干树枝装饰了一番,随后才躬身钻了进去。

这虽然没有文明社会的“床垫”那样松软舒适,但也可以让她在接下来的生产中稍微舒适一些。

她静静的躺了下来,听着外面滴答答的雨声,平静的睡过了一夜。

第二天,她踏着刚刚下过雨的土地,外出寻找食物。

春天,他们最不缺的就是一些可以食用的野菜。她采了一些幼芽长的酷似未开伞的“鸡枞菇”的野菜,又摘了一些长得像芦苇、口感像蒲公英叶子的野菜,回到了自己的树洞。

这个“鸡枞菇”外貌的野菜,这里叫它“茶杉青”,可以采下来直接吃,口感有些绵软,就像是一块膨胀的海绵。

它也可以晒干后泡水吃。清水泡发后的“茶杉青”口感相对爽脆,虽然饱腹感下降了,但吃饱后却异常抗饿,基本上吃饱一顿可以一天不用再吃东西。而且晒干后保存也十分方便,因此是她们最好的过冬食物。

那个长的像芦苇、口感像蒲公英叶片的植物,她们叫它“梗叶绒”,因为等它花谢后,也会结出一团外形类似橄榄球的绒球,因此叫做“梗叶绒”。一般它们吃的就是它的嫩叶、嫩茎。花有毒,吃了会导致出现幻觉。

她将茶杉青铺在树洞旁边的一块平板状的石头上——这块石板应该就是这个树洞的前主人用来晾干菜的地方。

至于剩下来的梗叶绒,她要留着晚上当做晚餐来食用的。

晚上,她将茶杉青收回树洞,防止夜晚下雨将好不容易晒干的菜叶打湿。

她躺在自己温暖的小窝里,静静地等待随时可能到来的生产。

大概十天后,这位准妈妈终于迎来了自己临盆的时刻。

小窝虽然很温暖,但这位准妈妈的样子看上去明显不太好。因为在她肚子里的小家伙可不太老实,他在踢自己妈妈的肚子。

他的力气很大,大到甚至可以隔着肚皮看清楚他脚丫的轮廓。

这位准妈妈很想休息,但剧烈的宫缩让她很难受,今天的她很难找到一个可以让自己舒服的姿势。

翻来覆去实在是太疼了。

她偶尔将头探出树洞外,看着满天闪烁的星星,思考着此时是不是还有一位准妈妈也在自己的树洞里辗转反侧,即将迎接来自己的孩子。

她想通过看星星,以及胡思乱想的方式,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但好像并不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剧烈的疼痛让她更加的躁动。

她深深地吸了两口气,宫缩也下一次来临。

这次剧烈的疼痛,让她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当时她在生自己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么的疼痛。

她的母亲一共生了六个孩子……

她只知道自己的母亲生了六个孩子,而她是她母亲的第五个孩子,也是最小的女孩。平时母亲总叫她“五妮儿”,这也是她在这个原始的世界里的名字。

三年前,一道惊雷落在了他们生活的树林,劈断了她们树洞旁边的巨树,并燃起了熊熊烈火。母亲带着她们逃离了树洞,但在逃离过程中,她和二哥跟众人走散了。

没过多久,她又和二哥走散了,从此便成了孤身一人。

宫缩的再一次来临,将她从回忆中唤醒。

她是在太难受了。

但面对即将到来的新生命,面对自己作为母亲的职责和使命,现在的她只能默默地将一切都承受下来,静静地等待。

终于,生产开始了。

这个过程让她感觉十分的漫长,剧烈的疼痛让她几乎昏死过去,但为了自己的孩子,她一次次坚强地醒来。

终于,在半个小时后,她的第一个孩子终于降临了。

他是个男孩。

五妮儿学着母亲的习惯,给自己的大儿子取名叫“大小儿”。其中“小儿”代表男孩的意思。

她轻轻地清理掉“大小儿”脸上的黏浊物,保证他不会在呼吸时因为吸入脏东西而窒息。

她将刚刚出生的“大小儿”放在了一片巨大的、没有绒毛的枯叶上,并用另一篇相同的叶子将正在哇哇啼哭的“大小儿”盖住,并用碎草叶覆盖在大草叶的上面,保证刚刚出生的他不会因为失温而生病。

之后五妮儿才躺了下来,静静地喘着粗气。她并没有睡过去,而是静静地看着夜空,看着满天的星星,想着自己在远方的家人。

她知道,她其实一直都知道。自从她走失的那一刻起,她接下来的这一生就再也不可能再见到自己的亲人了。

现在的她,能做到的只有思念,无尽的思念。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大小儿的哭声便将睡梦中的五妮儿唤醒,她连忙寻找自己的孩子,讲他抱起,轻轻贴在自己的胸前。

刚刚出生的孩子并不能看清楚周围的环境,但他却凭借着本能,轻轻捏住了母亲的身体,并找到了奶水。

他贪婪的吸允着,但此时的五妮儿并没有多少奶水,所以他吸允地时间格外的长,以至于将她薄嫩的皮肤都吸允的红肿、并且疼痛了起来。但她还是忍受了下来。

五妮儿现在还很虚弱,昨晚的生产让她已经筋疲力尽。现在的她急需要补充营养,但很明显,野菜的营养并不够。她需要肉。

等到大小儿吃饱了奶,五妮儿才将他再放回了那片大叶子中。

在这个原始的世界里,独自生活的她并没有时间可以“坐月子”,毕竟没有人可以做到每时每刻地照顾她。因此她只能出门,为了生存而去狩猎。

但首先,她先找到了一些刚刚破卵而出的幼虫。

她利用石头,将抓来的一些毛虫碾碎,挑了它们没有硬毛的地方吃了下去。虽然口感很差,但这是她现在唯一能获取到肉的途径。

等到稍微补充一点蛋白质后,她才拿起自己早就准备好的木矛,奔向自己已经调查了好久的鼠兔洞的方向。

这个动物长的很像鼠兔,但却有像是小狗的后腿,以及一条长着“星星”尾槌的细长尾巴。在这里,它被叫做“丰其萨”,但因为它头长的像鼠兔一样可爱,所以就写作“萨鼠兔”了。

萨鼠兔遇到危险的时候会发生应激反应,全身僵硬装死。因此是一种十分容易获得的猎物。同样因为它们十分容易获得,所以在人类生活区,它们的数量十分的稀少。只是这里很少有人出没,才有一些存在。

以前五妮儿的妈妈也总会抓一些萨鼠兔来吃,它的后腿肉十分紧实,碾碎后和一些野餐拌在一起的味道也十分不错。

在那个时候,她的妈妈就教育她,告诉她如果人们都过度捕猎“萨鼠兔”,那么未来她们就再也吃不到萨鼠兔了,因此一切都要留一些“根”才行。

五妮儿记住了她这句话,所以她这次只是用木矛抓了两只回来,利用自己这几天磨出来的小石刀,将第一只萨鼠兔直接就肢解了。

但她在肢解萨鼠兔的过程中,并没有想到大小儿。等到她都肢解的差不多了,她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孩子需要照顾,并想到可以将它的毛皮扒下来,拿来给孩子垫在身子下面,进行保暖。于是她在直接第二只的时候就变得小心翼翼的,尽可能的保证整张毛皮的完整。

她在扒下毛皮后,感觉上面粘的血液并不适合给孩子直接用,于是她走到小溪边,用清水轻轻冲洗干净毛皮上残留的血液,并将它铺在石板上,晒干了再给大小儿用。

至于肉,她也同样选择晒干了,做成肉干慢慢吃。

五妮儿回头看了眼树洞的方向,现在的她不再是自己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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