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占友可是造纸厂的老人了,他大概四十出头,早年成过家,后来媳妇生孩子的时候难产去世了,一尸两命。
高占友走不出来,就一直自已过。很多街坊,工友,都想给他再介绍个媳妇,可是他都拒绝了,说自已一个人也挺好。在造纸厂,高占友形象是正面的,光辉的。他为了抢救集体财产受过伤,车间的工作不能干了,这才被转到了学校,当了一名小学老师。这个年代的人,都敬佩英雄,在造纸厂的工人们眼中,高占友就是英雄,他大公无私,对亡妻也是一往情深,大好人一个。姜颜可不这么想,那些人和高占友相处这么多年,都没看出来他的深浅,只能说姓高的太会隐藏了。姜颜虽然没有去高家,但她敢肯定,姓高的一定是个小日子,小日子就不能身材高大吗?谁都知道当年他们打仗打的男丁都快死绝了,后来有漂亮国大兵帮忙……改造了嘛,基因就有了变化,渐渐就有大高个了。高战友非常警觉,姜颜不想打草惊蛇,只是确定了他家的位置,就离开了造纸厂。一天下来,总算是有些收获。天色渐晚,姜颜顶着寒风往回走,正是下班的时候,路上行人突然多了起来。人群中,一个略有些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很快就不见了。姜颜若有所思,她眼花了?怎么看到了姜依依那个女人。【大轮子,是她吗?】【是。这女人要使坏。】【嗯,有道理。】姜颜跺了跺脚,饿了,先买吃的。国营饭店人不少,姜颜买了十几个肉馅大包子,准备回去和大家分一分。吃独食不太好看,所以她买了包子。所有人都回来了,都在等她,看到姜颜回来的那一刻,司律的眼神一下子温柔起来。“怎么样,外面冷不冷?”“还行。”姜颜把网兜递过去,“我买了包子,大家分一分吧。”司律很自然地接了过来,“你先去休息一下,我把包子热一热。”“嗯。”两个人自然又融洽的说话方式,让其他三人咋舌。他们又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出来,二人关系不一般。队长面对姜依依的时候,冰冷得如同一座冰山,说话生硬又疏离,就差在脸上写着莫挨老子这几个字了。可是面对姜颜的时候呢,眼神温柔,语气酸不拉叽的,让人听着直起鸡皮疙瘩。还有,还有。姜依依总找机会和队长接触,想制造二人单独在一起的机会,增进感情。可是队长难听的话说了一箩筐,根本不给姜依依任何靠近他的机会。可刚才姜颜递网兜的时候,动作那么自然,队长接的也自然啊,事事关心,还有眼力见,还问人家冷不冷。有猫腻。司律将炉箅子放在炭盆上,把两个饭盒搁在上面热着。其他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嗅到了空气中不寻常的味道。 “真香,肉包子。”潘元就是个没心没肺的,这会儿还想吃姜颜买的包子。白玲暗暗翻了个白眼,有本事别吃啊,欺软怕硬的东西。不过说真的,潘元这个人虽然嘴贱了一点,但是手还真的挺巧的,垃圾车上的大桶经过他的改装,已经变了一个模样,除非有人真的把桶盖打开,把上面的垃圾弄掉,否则的话,肯定不能发现里面另有乾坤。姜颜换好衣裳走了出来,大家围坐在一起,汇报今天的进度和行程安排。包子也热好了,一人发两个,边吃边聊。姜颜听说大桶改装好了,还挺意外,“这么快?”潘元洋洋得意地啃着包子,含糊不清地道:“那是,你也不看是谁出手的。”“我看过了,做的特别精巧。”司律比划了一个高度,“隔板差不多在这个位置,个子高的人也能藏在里面,空间够用不易被发现。”姜颜点了点头,看来人人都有优点,潘元虽然嘴贱,但是能力还是有的,要不然也不会被选过来做这样危险的事情。“我们去了承化街,按照名单上的地址找了过去,发现了两名可疑人员,和名单中的人物特征相符。但是我们没敢靠近,也不敢四处打听,具体的情况还要再查。”“我们那边也差不多。”姜颜微微皱眉,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太耽误时间了。但是她是后面加入进来的,也不好说什么,只看司律怎么说。果然,司律也嫌进度慢。“地方单位那边我已经联系好了,还找了几个帮手。”“队长,不是说人太多容易出现问题吗?你找的人可靠不可靠啊。”“绝对可靠,他们的身份是上级确认过的,不会有问题。”陶书权点头,“那我没问题了。”司律转头看向姜颜,“造纸厂那边怎么样?”姜颜伸出两根手指。“两名間諜身份已经确认。”白玲惊呼一声,“这么快?”潘元十分怀疑她调查结果的真实性,“真的假的?”只敢小声叨叨,不敢太大声。姜颜道:“第一名,徐慧,独居,三十七八岁的年纪,住址也与名单上相符。而且,她也有身份证明,藏匿地点已经被我发现了,为了不打草惊蛇,我没动那个东西,抓人的时候可以顺便拿上。”“等等。”白玲发现了问题,“什么叫‘她也有身份证明’这是什么意思?”司律解答了这个问题,“你们看到的这份名单,包括芥子毒氣彈的埋藏地点,都是姜颜从第一位落网的間諜手中获得的。那人是革委会的主任,但是同时有一份小日子的身份证明,估计是便于回去以后的侦辨。”原来是这样,想不到姜颜已经抓过間諜了,这可太让人意外了。“姜颜,那你快和我们说说,第二个是谁?”“这人是造纸厂的小学老师,叫高占友……”这个名字,她已经无力吐槽了。“此人警惕性非常高,身强力壮,不好对付。特别要注意的是,这个人有群众基础,抓他的时候,一定要悄悄的,否则的话,很难把人带走。”“什么叫有群众基础?”姜颜把他的情况一讲,大伙都沉默了起来,間諜做成这样,够卷的,连抢救集体财产的事情都干得出来,还受伤了,也难怪有群众基础了。“他们身上都有一个共同性,那就是独居。高占友的妻子是难产死的,一尸两命。”姜颜面色不虞地道:“很难让我不多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