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姜颜的身世问题,司律是绝对尊重她本人的意愿,司家不需要强强联合,也不在乎什么门当户对,只有姜颜认同的家人,才是司家认同的。
姜泰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自已会出现在这里。那天晚上,他回家的路上,无意间听到了于婶和李婶的对话。她们说,司律的未婚妻像一个人,像老姜家早死的那个儿媳妇。轻云,她那么善良,又那么美好的一个人,这世上居然会有人会长得像她?姜泰世不信,当时觉得没什么,可是回到家以后,越来越心神不定。他总是忍不住去想一个问题,能有多像?是一点点像,还是三分像?总不能一模一样吧?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一遍又一遍的闪过,他魔障了似的,翻来覆去想于婶和李婶的话,心脏如同被人捏住了似的,喘不过气来。他终于决定,要去见一见那个长得像轻云的女孩。他不想去司家找,想着就在大门口等,用最笨的法子守株待兔,总能等到人的。果然,他运气不错,把人等来了。姜泰世第一眼就被姜颜吸引了,她长得实在太像轻云了,眉毛像,眼睛也像,足足有七分像轻云。他太激动了,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问一问。“姜叔,你这是干什么?”“司律,我没有恶意,我就是想看看……”司律把手一伸,把姜颜护得结结实实,“叔,你好好说话,你这样容易吓到我对象。”司律的话一下子提醒了姜泰世,他放下手,显得有些茫然又无助,“我,我没有恶意,就是觉得她像一个人。想,想见一见她。”司律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我们找个地方说话吧。”过年的时候大院是最热闹的,人来人往,进出采买年货,走亲戚的也多。他们才在这儿站了一小会儿,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好,你们挑,去哪儿?”姜泰世浑浊了近二十年的眼珠,一下子清亮起来。三个人去了国营饭店,姜颜的态度是坚定的,她不要认姜泰世这个便宜爹。这个渣男,快活了几秒钟就当爹了,他尽过什么责任?除了哆嗦那两下,他付出过什么?宋轻云生孩子的时候,他为什么不在?口口声声说他最爱的人是宋轻云,为什么宋轻云孕晚期月份那么大了,两个人却分开了?连孩子被人调换了他都不知道,还真的以为宋轻云生了个死婴。如果说,以上都是程玉动的手脚,程玉不是人,程玉该死,那么宋轻云失去孩子后,姜泰世真的有关心过她吗?女人产后抑郁很可怕的?宋轻云性子软弱想不开,他又去哪了?他为什么不陪伴妻子,开导她,让她尽快走出来,反而让她郁郁寡欢,生了重病,最后撒手而去?到最后,宋轻云还是被程玉害死的,他连这个都不知道,竟然让一个觊觎他的女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害死了他的妻女,他有什么资格当爹? 姜颜看姜泰世的眼神冰冷如霜,没有一丝感情和温度。她不怕姜泰世知道自已是谁,但是她永远不会替原主去原谅姜家,和姜泰世!她没有那个资格!“你长得很像我的妻子。”好半天,姜泰世就说出了这么一句很老套的话。他这么大岁数了,当着一个小姑娘的面说这些,确实感觉有些不自在,但是他还是说了。姜颜暗暗翻了一个白眼,“是吗?”姜泰世赶紧拿出一张照片递了过去,“真的很像,你看,这是我妻子的照片。”姜颜不接,他就把照片放到了桌子上。司律瞄了一眼,大为震惊。确实很像啊!“是很像,但是那又怎么样呢?我们毕竟是两个不同的人,我不认识你,你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姜泰世怕她误会,连忙道:“我太想念她了,听到别人说你像她,一时没忍住跑过来见你,是我冒昧了。”“叔,你听谁说的?”姜泰世连忙把他从于婶,李婶那里听到的话告诉了两人,“我是真的没有恶意,无意中听到她们提起我了妻子,又说你们二人长得很像,才会冲动了。”姜颜才不管他有没有恶意呢!亲爹怎么了?他是原主的亲爹,又不是她的!要是姜泰世敢做什么害人的事,她手里的刀照样砍得下去。“不过,你也姓姜,说起来倒是有缘分。”“拉倒吧!”姜颜没忍住,“别乱攀关系,我可受不起。姓姜的人太多,要是按你种说法,全国和你有缘的人海了去了,可不差我这一个。”她大概是下乡的时间太久了,被东北话感染了,着急说话的时候,也带了点大碴子味儿,还挺喜庆。姜泰世大概没有想到姜颜对他的敌意会这么大,一时愣住,不知道该怎么回。“人你也见到了,我确实长得有几分像你的夫人,但是这天下吧,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总不能你看到一个,就上去打扰人家吧?我年纪小,不会说什么好听的,我和司律呢,又要结婚了,可不想因为你再闹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影响我们过日子。”姜颜把桌上的那张照片往他的方向推了推,“我爸教育我说,人这一辈子,总有麻烦别人的时候,但是要分什么事。我觉得这个事儿,点到为止吧,你不该再给我添麻烦了。”姜泰世听罢,一笑。是呀,他在期待什么呢?幻想什么呢?他将桌面上的照片收起来,“是呀,你说得对,枉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没有一个小姑娘活得通透。”姜泰世给自已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了,辛辣的液体猛地窜进胃里,疼得他直抽抽。“这杯酒,算是我给你们赔的不是了,祝你们幸福。”他站起身来,如同失去灵魂一般,晃晃悠悠地往外走。姜颜再没看他一眼,和司律一起离开了饭店,在街上逛了起来。她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相信,原主一定也会支持自已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