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颜其实一直没有睡着,她让大轮子把小院外面的情况监视起来,司律的一举一动,她都能看到的。
“大傻子一样。”直到司律离开,她才撤销监控,闭上眼睛沉沉睡去。第二天一早,司律带着热乎乎的早饭来找姜颜。二合面的馒头配上稀饭,咸菜,是司律从鲍家端来的。“赶紧洗手过来吃饭。”“你怎么这么早?”司律一边帮她盛粥,一边道:“还早吗?社员们都上工了,得趁着天凉快,得赶紧干活,一会儿太阳出来了,能晒掉一层皮。”“哦,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好像也当过知青似的。”姜颜随便扎了一个丸子头,坐到了炕桌的另一边。司律抬眼看她,女孩皮肤光洁白皙,如同一颗毫无瑕疵的珍珠一般,让人移不开视线。“我们团有自已的开垦田,干农活都是小事。”他一直看着姜颜,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怎么了?”姜颜以为自已脸没洗干净,还悄悄转过身抠了抠眼角。“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扎这个头发还挺好看的,没看别人扎过。”七十年代,女同志们的发型总共就那么几样,短发,五号头,双麻花,单麻花,连高马尾都少见,别说丸子头了。姜颜忍不住抓了抓自已的揪揪,“这么扎着干活方便啊。”“好看。”司律忍不住又夸了夸,才问道:“颜颜,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啊?”姜颜恶狠狠地咬了一口馒头,“等你下次放假的时候吧?”“啊?”司律眼里期盼的光亮一下子就熄灭了,“颜颜,你不能对我这么残忍,我这次假期以后,一年之内都不一定有假,春节也没有假,你难道要我等两年三年的?这也太残忍了。”“就算等上三年,你也才二十六岁,这个时候结婚正好嘛。”姜颜心里笑开了花,脸上却是一副认真的表情。司律闷闷不乐,想着三年的时间也不算太长,颜颜确实年纪小了点。他努力说服自已,却还是难免失望。姜颜悄悄勾起嘴角,“现在鱼塘的事情是不用我管了,但是种草药的事情还没有眉目呢,好歹也得把答应人家的事情办完吧!养殖这个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没有带头人,让社员们摸索着干,什么时候才能致富啊?”哎,好吧,似乎这些都是大事。嘴里的馒头不香了,咸菜也变得寡淡无味了,稀饭也不好吃了。姜颜飞快地吃完了自已的早饭,一脸好奇地看着司律,“你怎么不吃啊,没胃口啊?”司律点头,眼神中带着几分哀怨,这小没良心的,也不想想她为啥没有胃口。“嗯。”“不吃饭不行,这样,我先去找大队长碰点事,你自已在家吃饭,吃完记得收拾一下啊。”“好。”姜颜欢快地离开小院,去了生产队大院找鲍志国。她进院的时候,鲍志国正在和马会计说姜颜的事呢。 “我呀,就怕小姜知青结婚以后,咱们队里没有主心骨了。老黄是还没听到声呢,他要是听到声,能把脚蹬子蹬冒烟过来求证你信不信。”姜颜笑嘻嘻地站在门口,“谁说我坏话呢。”“哟!”被正主听个正着,即便说的不是什么坏话,鲍志国也不由得老脸一红。“小姜知青,快进来。”“叔,我刚才可听见了啊,你和马会计背后蛐蛐我。”两人尴尬一笑,“没有。我们这不是看司团长过来了,猜你们是不是该结婚了,有点担心嘛。”鲍志国给姜颜倒了一杯水,“咱们大队现在都走上正轨了,就差一个中草药种植,但是我估摸问题不大。”因为真正懂中草药种植的人是姜家人,人都在胜利大队了,药材种起来是早早晚晚的事。就是清河大队那边,不好说,养殖的事情,乡下人多少懂一些,但是大规模养殖,还要像小姜知青说的那样,科学管理,饲养,防病害,就很难。想到这里,鲍志国不由得道:“就是清河大队那边,你走了,我没办法和老黄交代啊。”姜颜笑着道:“这还不好办啊,叔,我把我的诚意都带来了。”她掏出一个日记本,放到了桌子上,“你看看这是啥。”鲍志国翻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笔记,上面记录了很多养殖的知识。“这,这是你记的笔记?”“嗯,全是重点,只要照着笔记上面的步骤去做,肯定没问题。”姜颜道:“不过,叔,你觉得这笔记该给谁啊?”“这个……”鲍志国一时也没有主意了,要是问他的意思,他肯定不愿意把这样的好东西交出去啊,留在自已人手里才好呢!可是那样做也未免太不厚道了。“给黄友富?他们村里也有不少年轻人,有知识,有文的。”姜颜摇了摇头,“据我所知,有文化的一般都是知青,这个笔记本要是交到知青手上,结果怎么样,不用我说吧。”马会计点头,“小姜知青说的不无道理啊,不是所有知青都能做到小姜知青这样。”“那你说咋办。”“叔,按我的意思,你家二儿子援朝很合适。”鲍志国一愣,“援朝?”“我听我婶子说,当初援朝本来有机会当兵的,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没去成?”鲍志国点了点头,说起这个件事,他是挺对不住儿子的,把名额让了出去,断了儿子的前途。可他也没有办法啊!“举贤不避亲,我倒是觉得,鲍二哥人挺不错的,人踏实肯干,能吃苦,重要的是他也有文化,这本笔记上的内容,他都能消化,举一反三教给社员们。”姜颜道:“你问问他,他要是愿意呢,趁着我还没走,把他不理解的知识都给他讲一遍,等他学会了,就能带着乡亲们干起来了。”鲍志国十分心动,这样一来,技术等于还留在胜利大队。不过他也犹豫,“他,他能行吗?”“怎么不行啊。”姜颜道:“就看他自已愿意不愿意干,都是为社员们服务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