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晨，你听我说，我是姜式韶。现在你拿一身男士的寿衣，全套的。要高档一点的，配齐了马上送到人民医院来！”
电话是姜式韶打的，一时间萧晨懵了，他不知道是该叫叔还是叫哥了。因为平时姜式韶都是叫萧晨的父亲为叔。
谁快不行了？怎么这么急？
“你在听吗？萧晨，你到了医院后打宸宸的手机，她下去接你！”
“好，我这就过去！”
挂掉电话，萧晨就开始装配衣服，是谁也没说，只知道是男的，年龄也没说。只能是拿中山装套装了，这个衣服是怎么都搭配的上来。
钱袋和烧纸以及路钱车上都有，电话打的太急，这让萧晨比以前任何一单生意都着急。
是姜薇宸这边的家人还是她外婆家的亲戚？怎么去猜这个？以前送寿衣都是大致知道死者是多大年龄，大致的一个情况。今天这次，萧晨是有点迷糊了。
管他呢，先送去再说，他又往车里放了身高端的西装。这样就不会错了，有一个备份可以让家属选择。
又开始下雪了，雪花在车灯前乱飞乱撞。幸好给姜薇宸带了大衣跟围脖，这是要大幅度降温了。
医院的发热门诊已经后撤到了院部后面，只保留了儿童发热门诊。大概现在来的患者十之八九都是发热的原因吧。
是在电梯口等着自己的，姜薇宸伸手拉住了萧晨。
“萧晨，你得跟我上去，一会人要是不在了，你要帮着穿下衣服。”
“是谁啊？怎么这么急？之前没有思想准备吗？”
“我一个堂叔，今天突发的病，不知道人突然就这么厉害，医生说抢救不了了。”
“你叔多大了？”
“四十九！有点年轻！”
跑去一边的停车场里，萧晨换了一身西装寿服。
不知道为什么，萧晨总是这样做事，什么事都留一个可以选择的余地。
“什么病，怎么这么急，你们家人也别难受了。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大家先等等看，有的病人说不定还有转机。”
也只能说这些了，萧晨是缓解自己这么近面对姜式韶的尴尬。可能是场合不对，姜薇宸早就乖乖地跑去一边呆着去了，她是在家人面前刻意地跟萧晨拉开距离。
“谢谢你了，小萧，太急了，万一人要是走了，我们都不知道怎么给他弄那个……那个衣服。”
柳纾毕竟是前市委副书记家的女儿，她敏感地觉得在这种场合下，她接过去话可能要比自己丈夫直接跟萧晨对话合适点。
“没事的，我这干的就是这个，原来没拆迁，咱们都是街坊邻居，理应帮忙的。”
心里在想，差不多行了，都别客套了。萧晨自己觉得自己想马上找个借口出去一会，哪怕是到楼梯口喘口气。
没办法开口称呼，叫哥嫂吧那是作死，自己想断了结婚的念想。叫叔叔阿姨吧，姜家的一大群人都在场呢，他们肯定觉得不对劲……
“萧晨，真是麻烦您了，要不您先到那边休息区一坐，等有事我们马上叫您！”
听到自己女儿对萧晨说的话，柳纾马上反应过来了：
“对呀对呀，小萧，你先去那边歇一会吧，有事我们叫你！”
以前姜薇宸就说过，妈妈是赞同她跟萧晨在一起的。只不过是扭不过姜式韶和姜家那个大财主姜鹏飞以及姜的那群叔叔伯伯们。
虽然从小就看着萧晨和自己的女儿一起长大，柳纾还是不禁多打量了下萧晨。她嘴角竟然显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只是一闪而过。她也感觉到这场合只适合满心忧悲才是。
“宸宸，你去给小萧买瓶水，人家还要在这等着，辛苦人家了！”
处事的艺术被柳纾展现的淋漓尽致，她知道女儿装的辛苦，一旁的萧晨也尴尬。
“那好，我就在那边等着，有事您叫我就好！”
走出过道，离开姜家人的视线，萧晨长舒了一口气。他是紧张了，紧张见到姜薇宸的父母。
“你紧张啥？有什么紧张的啊？我看着你都要出汗了！”
紧走几步跟上来的姜薇宸挽住了萧晨：
“如果斌叔不行了，咱俩明天登记的事可能要黄了，我也是刚从局里赶过来。”
一脸无辜的样子，说实话，这事也太不凑巧了。姜薇宸心里肯定特别的失落。
“要是人不在了，你说我们家还给你报丧吗？未过门的女婿，你是不是也应该去哭两嗓子？”
看不到姜薇宸有半点的悲伤，她似乎对抢救室里那个濒临死亡的堂叔并无感情。
“什么情况啊？这么年轻，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找了一个没人的楼梯过道，萧晨转身抱住了要躲闪的姜薇宸。
“说是跟人喝酒去了，走回来的路上一下就瘫地上了。直接危重症了，连句话都问不出来。”
手指尖在萧晨的脸上划过，没有再躲闪抱住她的双臂。姜薇宸的脸有点凉，她贴着萧晨的脸，听着萧晨的呼吸。
这是很多年前，他们俩初中毕业时才这么拥抱过。那时候俩人脸红心跳，抱了一会以后就互相追着玩。
以前是孩子，现在两个人都长大了，是该结婚成家了！
手机响了，是姜薇宸的手机，她没听两句拉起萧晨就往抢救室那边跑。
姜式斌死了，死在了医院抢救室。姜家的人留下来一半，在医院等着萧晨给他穿上衣服。
另一半的姜家人回家去收拾房子了，姜家死了人，是要在姜家家祠里出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