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之日终於来临,陆洛离这几天一直跟在王爷左右,今日一早更是天还没亮就起身到正院请安陪客,我这个夫人自然也不能继续无所事事,早起更衣,在偏殿等待王妃安排。
随着一声“王妃驾到。”盛装的王妃威严落座,喜笑颜开的看着站在下面的我们。
“恭喜王妃。”我随着大家一起行礼,看来今天王妃的心情颇好,对我都是点头微笑。
“免礼啦,今天是世子大婚的日子,我希望府中可以喜庆祥和,大家各司其职,等今日结束再论功行赏。”
“我等自当用心。”大家齐声回答,主礼婆婆按照王妃的指示给大家分配工作,而我的工作就是接待各府女眷,收礼登记,陪坐奉茶。
朝国婚礼习俗上午只是一些无名之辈送礼,恭贺,喜宴之上并没有他们的座位,送完礼自然寒暄几句便可以打发,而午膳之后,就陆陆续续有坐上宾客前来道喜,吉时定在了申时三刻,未时之后人越来越多,我也是一刻不得闲,刚迎接礼部侍郎的夫人,又陪着兵部尚书的千金说话,刚向长公主行礼问安,又到门口迎接中枢阁的家的老夫人。
正在清点贺礼的我,看见陆洛离从侧门走过,便让红袖先安排小厮把礼品搬进去,自己悄悄的跟在他的后面。
奇怪他怎么往西角门走了?当他转过屋角的时候,我加快脚步跟了上去,一转弯正撞到他的怀里。
“夫人几日没见就投怀送抱,为夫真是开心。”原来他早就知道我跟在后面,故意引我来到人少的地方。
我用力推开他,用审问的口气说:“你在这干什么呢。”
“等夫人呀。”他油腔滑调的说。
眼见自己落入他的陷阱,我是又气又好笑,转身要走,却被他拉住,拽进了怀里,“这几日忙着大哥的婚事,也没有和夫人说上几句话,我心中的相思,不知怎样能让夫人知道。”
我低着头害羞的说:“我与你一样,只盼着能忙过在这段时日,重回日日相伴。”
他亲吻我的额头,在耳边轻声说:“放心,很快。”
我点点头,听见有人再找三公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与他一起出现的时候,正看见老卢在派小厮四处寻找。
“三公子,您在这呢,王爷找您呢。”看他着急的样子,应该不是小事。
“发生什么事了?”洛离异常冷静,显示出公子的风范。
“主礼官还没到,小的已经再派人去请,可是依然没有消息。”主礼官可是整个婚礼仪式的指挥者,何时开始,何时行礼,何时入座都由他指挥,可比现代婚礼中的司仪还要重要。
我随洛离来到偏殿内室,王妃与王爷正在焦急的等待下人的回覆,见他进来连忙问有何进展,洛离也是刚刚知道此事,并无最新消息。
“王爷,这可怎么是好,现已是申时,误了吉时别说不吉利,就是圣上那边也不好交代呀。”世子的婚事是圣上所赐,吉时也是圣上所定,要是过时未能举行,可能要扣上抗旨的罪名。
别说此时的王妃焦急忧愁,就是王爷也如热锅上的蚂蚁,不断向门口张望。
“回王爷,主礼官今晨就突发疾病,现在还卧床不起,恐怕不能主持世子大婚。”一个小厮跪在门边回话,王妃听到此话差点晕厥过去。
虽然除了主礼官外还分别设有协礼和随礼官,可是无论从对仪式的了解和身份的尊贵上都不及主礼,想要临时调用恐怕更会让仪式陷入困境。
“父王,这几日儿子一直跟在主礼官身边,对仪式流程还算了解,儿子愿意担任主礼官一职,为父王,母妃分忧。”陆洛离突然上前,一番话让在场众人惊讶。这和他之前的行事作风完全不一样,别说主动请缨,就算是委以重任他也会尽量推脱。
“你?”王爷还没有开口,王妃反而投来了怀疑的眼光,我想不止是怀疑他的能力,恐怕也在怀疑他的动机。
“儿子虽然年轻,但是对典礼仪式颇有研究,何况现在迫在眉睫,若被圣上知道恐会迁怒王府。”他目光真诚,一心为王府着想,可不知他有没有想过,他把主礼官职责揽上身,做好了不过只是一句夸奖,没做好可是引火上身。
“王爷你觉得呢?”王妃稍有动心,可自己又拿不定主意。
“洛离所说也有道理,看来只能如此。”想来这段时间洛离总是跟在王爷身边,待人接物也被王爷首肯,才会让王爷对他略有信心。
“既然如此,那你就赶紧去准备一下吧。”见王妃也松口同意,洛离马上离开去更衣准备。
我只能默默祈祷,希望一切能顺利度过。
申时三刻新娘的花轿准时出现在王府正门,想起那日我进王府的时候,手持却扇,两旁却冷冷清清,而此时,新娘被喜娘搀扶,却扇遮面,缓步前行,站在两旁的女眷,向红毯上抛洒寓意吉祥如意的蝙蝠剪纸。
新娘走到一半的时候,停了下来,不再前行,而世子已经站在正殿门口快步相迎,我看见洛离穿着礼官服装,站在人群的高处特别的显眼。
“新人见礼!”这声音与洛离平日的柔声细语大有不同,中气十足,浑厚庄严。
世子与郡主互相行礼,而后便是对诗,新人双方一般会互对情诗,以表示情投意合,对诗之后,新娘才会移开却扇让新郎得见真容。
我没空在意他们的仪式,只盯着洛离看,他站在那里,就像一只孤独的苍狼,眼中明明充满了抱负,却不能展现。
“你真的要开始进入这场争斗了吗?如果没有我,你会不会继续隐忍的过平静的日子?”我忍不住说出了心里面的疑问。
他突然看向我,当我们四目相对的时候,我好像读懂了他的坚定,虽然不到一刻他又重新向新人望去,可我们就像说完了千言万语一般,他宣告仪式开始,可更像是在向来宾们宣扬自己,王府的三公子,从今天开始要正式登上万众瞩目的舞台。人们随着新人涌进正殿,而我站在原地不动,既然决心已定,那我也要陪着洛离,这一刻恐怕是我能享受的最后的平静,我驻足在此,收拾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