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家玉刚把一捧大米放进炉子上的铁锅里,打算煮一锅米粥,就听到门口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阮家玉内心一紧,迟疑片刻后,她踮着脚尖走到门口,开口问道:“……谁?……是谁?”
门上的猫眼已经被冻裂了,看不清敲门的人是谁,现在家里又只有阮家玉自已,她也不敢贸然开门。
好在门外很快传来一道声音:“弟妹啊,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阮家玉连忙打开门,看着站在门口的孙月桂和夏时歌,她有些惊讶地问道:“是大嫂和时歌啊,天气这么冷,你们怎么过来了?……来来,快点进来!”
孙月桂和夏时歌抬着一筐煤炭走了进来,现在电梯已经停运了,她们两个是抬着这筐煤炭一路从16楼走安全通道到11层的,着实费了一番力气。
把煤炭在客厅放好后,孙月桂看着阮家玉,笑着回答道:“是妈让我们送点炭火过来的,她知道暖气停了,一直惦记着你们呢!”
阮家玉闻言有些受宠若惊,要知道,自从夏国章赌博,几次欠下巨额债务,夏家便声称和他们一家断绝关系,从此也不管他们了。
现在听到孙月桂说老太太还挂心他们一家,阮家玉只当是老太太想开了,重新接纳了他们。
现在这个年头,有婆家照顾帮衬的日子总归是更好过一些的。
想到这里,阮家玉连忙笑着说道:“你们费心了!我们这边一切都好,也不缺炭火,大嫂,你回去和妈说一声,让她老人家不用担心。”
听阮家玉这么说,夏时歌一开始还以为她是在说客套话,可当她们几人走进卧室后,夏时歌却发现阮家玉还真不是在和她们客气——
1101这边看起来确实是不缺物资!
夏时歌站在卧室门口扫视了一圈,她记得1101原本是没有家具的,唯一的家具只有她们之前搬来的两张折叠床。
但现在,那两张折叠床旁边还摆放了一件布艺沙发,布艺沙发前面还支起了一张木质的小饭桌,上面摆了一些碗筷。
房间靠墙的位置放了两大箱煤炭,旁边还堆放着大量沙藤饼以及一袋大米。
看着这些东西,夏时歌有些惊讶——
这些煤炭居然比她们上次送来的还多!
就算这段时间集中供暖,三舅一家没消耗煤炭,但这些多出来的又是怎么回事?!是从哪里来的?
要知道,现在煤炭可是用来保命的东西,又是稀缺资源,没人会拿出来卖的!
正在夏时歌疑惑不解的时候,只听一旁的孙月桂忽然开口问道:“咦?你这床被子是新买的吗?”
夏国章一家三口搬来新都小区的时候,身上只带了一些衣服,床单被褥这些物资都是孙月桂给他们整理好搬过来的,现在看到床上放了一床陌生被子,孙月桂有些不解,还以为是自已记错了。
阮家玉闻言笑着回答道:“那是我自已做的,子言那孩子怕冷,晚上睡觉也睡不踏实,所以我就拆了几件羽绒服,用被套又做了一床被子!”
孙月桂听她这么说,更加疑惑了:“拆了羽绒服做的被子?……你们怎么有这么多羽绒服?”
要做一床被子,至少需要好几件羽绒服,夏国章一家搬来新都小区的时候只提了两三件行李,哪儿来的这么多羽绒服可以拆?
阮家玉回答道:“都是国章和子启带回来的!”听到阮家玉的话,夏时歌微微皱眉——这还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还没等夏时歌追问,只听阮家玉继续说道:“咱们单元楼里有几户独居的老人,他们生活不能自理,国章和子启就经常过去帮他们做事,他们就会送一些物资给国章和子启做酬劳!”
说到这里,阮家玉的脸上带上了几分喜色,她又指了指墙角的两箱煤炭,笑着说道:“这些煤炭也是国章他们带回来的!我们这边真的不缺物资,大嫂,你们就放心吧!”
夏时歌和孙月桂闻言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疑惑和惊讶。
独居老人?生活不能自理?
她们怎么没听说过?
现在这种时候,御寒物资可是用来保命的东西,珍贵无比,居然会有人用物资做酬劳送给别人??
这也太离谱了!
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夏时歌心里忽然涌现出一个不好的猜测……
——该不会……该不会这个三舅又跑出去赌博了吧?!
难道这些御寒物资都是他赌赢回来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一家人的苦心可就都白费了!
夏时歌内心波涛汹涌,面上却不动声色,她看着阮家玉,开口问道:“三舅妈,三舅和子启表弟呢?他们现在没在家吗?”
阮家玉脸上的笑容未退,回答道:“他们俩啊,刚刚又去邻居那边帮忙了!估计要过一会儿才能回来。”
丈夫和儿子每次出去帮忙都能带一些物资回来,阮家玉心里还是非常开心的。
夏时歌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续问道:“那您知道他们是去了哪一户吗?我们今天过来,除了送物资之外,还有些事想和他们说。”
夏时歌想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如果三舅真的还在赌博……那从今以后,她再也不会插手三舅一家的事儿了。
毕竟,如果三舅戒不了赌博,他们就注定没有好下场,夏时歌不想自已一家也被他们家牵连。
阮家玉闻言摇摇头,脸上闪过了一丝茫然,她回答道:“我不知道,他们也没告诉过我……这样吧,你们坐下稍等一会儿,他们过一会儿就回来了!”
阮家玉一边招呼孙月桂和夏时歌坐在那张新添置的布艺沙发上,一边给两人倒水。
她把温热的水杯递给孙月桂和夏时歌,笑着闲话道:“说起来,这些热水壶、水杯,还有这张布艺沙发,都是国章和子启出去帮忙的时候,那些邻居给的酬劳,咱们小区的邻居都是好人啊,出手也大方……”
听了阮家玉的话,孙月桂和夏时歌再次对视一眼,心里不约而同地想到——这听上去哪里像是酬劳?
越听越像是在赌博!
孙月桂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
她一把抓住阮家玉的手,面色凝重地问道:“家玉啊,你别怨我说话难听……我怎么听着这不像是给酬劳啊……”
“……家玉,你和大嫂说句实话,老三他……他是不是又去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