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警局领人
郭夏见到自己弟弟时,是在警局一间小会议室里。马叔就站在郭夏天身后,桌上热水热茶伺候着,看来是打点好了一切。
郭夏天身上带着伤,尤其那双手,血淋淋的,虽然被简单包扎过,但还是让人难以直视。手上除了新添的皮外伤,多半是旧伤,之前手心那道刀口裂开不说,光是手背上,被温伦踩碾过的地方又重新流起脓水,看起来已经严重感染。
“天天出什么事了?”郭夏带着少许的不满看向马叔,见马叔木讷不明的表情,又轻轻拉起郭夏天的胳膊,问:“和人打架了?”
“我……不知道。”郭夏天十分迷惘的看着自己的手。
肖罗立马和郭夏对了个眼神,两人都攒着眉心,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
这时走来一个年轻的警员,人还未开口,肖罗就揽着那人肩头,挪到门外,然后陪着笑脸给那人递了根烟,点好,“兄弟,打听个事,我这弟弟没闹出什么人命吧!”
“人命?”警员抻脖往屋里探了眼,探完又指着自己太阳穴,“人命是没有,就是你弟脑袋这儿有问题。”
肖罗嘴角抽搐两下,忍着暴打这人的心情又问:“您是在哪瞧见我这小弟的啊,那会儿他旁边还有别人吗?”
“说什么呢你,是这小子自己跑警局来报案,说有人丢了,然后就赖着不走,非要我们立案,哪挨哪的事啊,真拿警察局当菜市场了,给钱就卖,没个章法……”小警员说着又指了指自己脑袋,“你这小弟别是从什么医院跑出来的吧,你看那身上的伤,再看他叫来的监护人,更不靠谱,一问三摇头,还由着这小子胡来。不过你们这监护人挺有路子,搞得我们局长一句话,把人直接从大厅接到会议室了嘿。”
肖罗回头看了马叔一眼,郭夏正在和他商讨要不要跟家里汇报。马叔明显摇摇头,意思是没出什么大事,尽量不要让父母担心。其实肖罗没必要跟这小警员探情报,大可直接问马叔。可马叔身上总给人一种若即若离的意味,这么多年下来神秘感只增不减,弄得肖罗做什么事都会有意无意的绕开他。倒不是说不信任,就是安全感差了些。
“不老早的了,没事你们就赶紧走,别在这磨蹭。”小警员拍着嘴打了个哈欠,极其不耐烦道:“要是四十八小时后还没找到人,再过来立案。咱这依法办事,不会不管但也不能胡来不是,快走快走吧。”
“是是,这就走。”肖罗回屋朝郭夏使了个眼色,示意离开。
小警员不放心的跟在肖罗身后扒着门框,指着一屋子的人又喊了句:“赶紧的啊,快走!我这一堆事儿呢!”
被轰出警局后,郭夏天一屁股坐在警局大门口就不动了。肖罗叼了根烟,蹲他旁边,什么也没说,只是糊了糊他头发,然后看着远处低声密语的马叔和郭夏。
“肖大哥,我又把他弄丢了,就在我眼前,人就没了……”郭夏天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有些心不在焉。
“哪丢的?”
“酒吧前面那条胡同。我也就眨了下眼,林轩就不见了,你说那地方那么乱,他要是……我……”郭夏天越说越觉得挫败,手跟着就往硬硬的岩灰地上狠凿了一拳,“我他妈怎么就这么废物!”
肖罗叹口气,捏着郭夏天的手腕举起来,在月色下比了比,“你就是靠自残弄成这德行的啊?我还以为你杀人了。”
“我不知道,到这儿的时候已经就这样了。”郭夏天咧着嘴,苦笑,“没准真杀了。”
“杀屁!”肖罗扭过郭夏天的脑袋,让他看着自己,“天天,你听我说。一会儿我回酒吧找人,人是於凡带出来的,他脱不了干系。你也别在这耗着,没用,赶紧跟你哥去医院也好哪也好,把你这手治了,不然人没见到,你就先被截肢了,听到没有。”
“可是,林轩要是……”
“放心吧,你也看出来了,林轩不是普通人,他哪那么容易出事,你死了都轮不上他。”肖罗起身掐了烟,掏出车钥匙,“听话,你那手,抓紧处理,一刻也不能耽误。我去找人,你老老实实等我消息。”
肖罗擡屁股走人,郭夏天不死心紧跟其后,“肖哥,一起吧,要我在这等着还不如废了我呢。”
“听话,这事由不得你。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被你爹知道,你下半辈子就等着监禁吧。”肖罗说完又往郭夏和马叔的方向瞥去,“我就不跟你哥打招呼了,他要是问起来,你告他一声。还有,你,老实的,一定等我电话。”
86.跪地求饶
肖罗叫了几波人,围着酒吧前面的小胡同仔细巡查了番。胡同里没有路灯,深处岔口的地方,有一面挨着某个酒吧的后院。后院面积又小又窄,不锈钢架子支得大铁板密不透风,单从后面的位置很难确定具体是属於哪家酒吧,因为酒吧一条街上,多数建筑都是联排构造,门帘挨门帘,屁股贴屁股。
肖罗留了几个人在后院守着,自己领着其馀人马跟古惑仔巡街似的气势滂沱的又绕回之前的酒吧,踹开门他就往吧台一坐,两手裤兜一插,把身边能踢翻的椅子都踢翻了,能顺手砸烂的酒也都砸了,后面护驾的站了好几排,弄得整个沸沸扬扬的酒吧当场便鸦雀无声。
酒吧里的常客都知道这是肖秉生的犬子,动一下十条命也不够抵的。所以人们沈默的同时心里都在滴血,生怕肖罗这一夥人身上带着什么致命武器,能一剑封喉之类的。最要命的是酒保,这种明显砸场子行为,拦着小命不保,可不拦着又该落个玩忽职守的罪,还没怎样饭碗就先丢了,最后迫於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装孙子过去好言调解。
肖罗也没再张扬,只问了句,於凡在哪,便晃着二郎腿,等答案。
酒保的眼神通通指向一个端盘子的服务生。
服务生顿时成为众矢之的,他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咬着牙,攥着盘子,小心翼翼向前蹭了两步,“肖,肖哥,於凡被丶被老板叫走了……”
“哦,是你啊。我记得你。”肖罗从椅子上蹦起来,走到服务生身前,端起他的下巴左右晃了晃,“我记得你和於凡挺熟。”
“不熟不熟,不算熟。”服务生慌张的向后退了几步,连连摇手:“於凡和老板说完话就走了,走了,不在这儿了。”
“老板?”肖罗仰脖环顾了一圈,笑了,“你不说你们老板人在国外,一万年也不回来一次么,这才刚过几年?你自己算算。”
“赖我赖我!我这嘴就爱胡说八道!”服务生突然狠抽了自己两巴掌,明明很痛却依然笑得春光灿烂,“肖哥,我这次说的是真的,老板真回来了。”
“你们老板爱死死,爱回回,我就问你於凡去哪了?”肖罗一脸狰狞瞪着服务生,脚下步步紧逼。
“哟,这么快回来了。”人群中突然走来一个邪魅的男子,约莫二十三四的年岁,素白的衬衣底边镶着耀眼的金龙,衬着脸上一笑醉江山的姿容,像个高贵转世的皇太子。
肖罗立马认出这个人,这个很会钓自己胃口丶吻技高超丶主动向他搭讪又不肯告知姓名的男人。
“怎么,一万年也不回来一次的老板就是你?”肖罗脸上又堆起慵懒的笑容,整个人退回吧台上重新翘起二郎腿。
“老板可当不起,不过……”男人绽放着迷死人的媚笑,走到肖罗身边,待肖罗示意手下那帮小弟别插手时,才用脚尖勾起一把椅子贴着他坐下来,“你在找人啊,直接问我多好,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又兴师动众的呢。”
肖罗哼了一嗓子,一指挑起男人的下巴,凉薄的双唇轻轻擦过男人的脸颊,来到他耳畔边,低语,“这事要真跟你有关,信不信老子让你跪地求饶三天三夜都不带喊停的。”
“好啊……”男人也同样在肖罗耳边流连,伴着舌尖的挑逗,笑意漾满唇角:“迫不及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