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那个老糊涂脑子里也一定和邓布利多一样被蜂蜜塞满了!斯内普从壁炉里走出来,身后的火焰燃起又熄灭,他气恼的看着那个让他头疼的小鬼从壁炉里走出来然后懒洋洋的坐进他的沙发,姿态自然的仿佛这里就是她和她那蠢狗哥哥的狗窝一样,她的脸上一直挂着似笑非笑的轻挑笑容,看起来就像是故意要惹人不快,斯内普觉得,一直包裹在珀劳莉斯身上的那层完美外壳不见了,而她的本质,和那个惹人厌的西里斯布莱克一模一样!当年的那个爱奥尼奥斯已经完全不见了。
“别这样看着我。”珀劳莉斯但手支着下巴对一直盯着她的斯内普投去了一个慵懒的媚眼,斯内普恶寒的倒退了一步,这小鬼脑子里装的什么?鼻涕虫吗?“我不知道你在透过我的眼睛看着谁,不过就算你看着的是我,我也不再是十四年前的我了,虽然我们十四年前并不认识。”斯内普一楞,他看着珀劳莉斯,她的脸上还是挂着惹人厌的笑。“别看我,这是西里斯说的。晚安了,先生。”她手中的魔杖挥舞,褐色的牛皮沙发变成了一张带着黑色帷幔的四柱床,本就不大的空间顿时显得拥挤起来,她顺势倒下,手中的魔杖动了动,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帷幔中,摆明了一副拒绝交谈的姿态。斯内普冷哼一声转身上楼,她以为他会问她发生了什么吗?也不看看在脸上有伤口的时候摆出那种笑有多滑稽。
月上中天,整个蜘蛛尾巷陷入一片黑暗,皎洁的月光照射进略显拥挤的客厅里,斯内普借着月光从楼梯上缓步向下,他需要去工作间取些无梦药水,今晚的梦境很糟糕,他又梦到了那个他一辈子都忘不掉的万圣节,怀里逐渐冰冷的尸体就像是一个挣不开的枷锁逐渐收紧,待他从梦里醒来时已经一身冷汗,莉莉,他深深吐出一口气,在看到客厅里突兀帷幔床后动作一顿,些许细碎的抽吸声让他皱着眉快步走了过去,那个小鬼又在搞什么?他动作粗暴的拉开,珀劳莉斯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她抱着膝盖将脸埋在里面,海藻似的长卷发披散在漆黑的睡裙上将她完全罩住,如果不是她露在外面的两只胳膊,斯内普几乎要以为她不见了。
“你在做什么?布莱克小姐?”床上的人影动了动,斯内普看见她摇了摇头,然后语气平和的回答。
“只是有些冷,先生。”她低着头,声音听起来有些奇怪。
“布莱克家没有教育过你谈话的基本礼仪吗?”斯内普还保持着拉开床幔的姿势。
“我怕你在看见我的眼睛后又做出什么,先生。”空灵的声音染上了轻挑的笑意,斯内普拉着床幔的手紧紧的攥了起来,他感觉自己被冒犯了。
“很好。”他冷笑,这小鬼自我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好。“晚安,布莱克小姐。”他放下帷幔,脸色阴沈转身,一只冰凉的手从丝绸帷幔里滑出来拉住他的手腕。
“别走。”不知是不是错觉,斯内普觉得那声音有些颤抖。
“怎么?布莱克小姐不怕我做出什么?”他用珀劳莉斯的话反击,手臂重重的甩了两下,那只小手就像是黏在上面一样。
“我道歉。”在发觉身后的小鬼坚决不会放手后,斯内普重重的喷洒了鼻息,他转回去拉开床幔,那个小鬼还保持着蜷缩在一起的姿势坐在那,苍白的手臂在漆黑的床上白的刺眼,更刺眼的是手臂上一个正在流血的牙印。
“看着我。”床上的人影动了动,一张苍白的脸进入了他的视线,他皱着眉看着她,脸上淡淡的水痕浸透了伤口,刚凝固的裂口又流出了血,殷红的血液映得那张脸更加苍白,几乎融进月光里。
“能陪陪我吗?”她低声恳求。“坐在这里就好。”
“我想我没那个空闲陪一个离家出走的小鬼浪费我的睡眠时间。”那只蠢狗究竟做了什么?斯内普看着眼前情绪崩溃的人,他又想到那魔杖尖端不详的绿光。
“我不想说……”珀劳莉斯伸手将魔杖从枕头下掏出来递过去。“你自己看。”斯内普挑了挑眉,他知道珀劳莉斯的意思,但是他不明白她是如何猜到他的想法的,他接过那根寓意不祥的魔杖对着珀劳莉斯用了一个力劲松懈,上一秒还身体紧绷的孩子立刻无力的倒在床上,他将魔杖放在床边的茶几上。
珀劳莉斯抿着嘴看着站在床前的男人,他苍白削瘦的脸在月光下看起来像大理石雕像,那双漆黑的眼睛在默默注视她片刻后移开了,然后那个人转身,消失在黑暗里。她放空大脑,四周的黑暗像是无形的潮水,一点一点漫过她的身体,她又想起来被水晶球击中后的那种冰冷的感觉了,从那一刻起,她原本的人生就发生改变了。手臂上的刺痛将她拉回来,她看向重新出现在床边的斯内普,他正低着头,手里拿着一个茶色的小瓶子往她的伤口上滴药水。
“白鲜?”她一眼就认出了它。“以前都是我帮别人上药呢,西尔,雷尔,还有……一位不知名的先生。”想到这里珀劳莉斯垂下了眼睫,她没有注意到斯内普拿着瓶子的手一顿。手臂上的伤口已经止住血了,斯内普单膝跪到床上撩开了珀劳莉斯的长发,她脸颊上的伤口有些深,斯内普盯着它就像盯着仇人一样,他不明白那个看起来那么爱珀劳莉斯的白痴是怎么打下来的。
“怎么弄伤的?”他犹豫了片刻还是问了出来。
“不小心划的。”轻快的语气让斯内普有转身拿魔杖给她一个摄神取念的冲动,反正她不介意。晶莹的液体滴了上去,隔着飘忽的白烟,他看见了那双有些红肿的眼。“后悔也晚了。”她得逞似的眨了一下眼,斯内普觉得自己像是被那双眼中射出来的光芒击中了一样。“我为我早些时候的失态道歉。”她擦擦眼泪,语气温和到仿佛刚刚情绪崩溃的是别人。“所以可以留在这里陪我吗?”那眼中的活力恍如隔世,斯内普觉得他触碰到了真实,隐藏在层层叠叠的保护色下,那个真诚的,爱奥尼奥斯,她从没变过,但却不得不用厚厚伪装来保护自己。“谢谢你答应。”没等他拒绝珀劳莉斯就伸手用力的将他拉倒在床上,她两手支在他耳侧,漆黑的卷发垂在他的脸上。“晚安。”她俯身在他额头落下一个吻随后就倒在他身边闭上了眼。斯内普抚摸着额头上不属於他的温度,心中的不快悄悄消散了,他闭上眼,在心里道了声晚安。
碧绿的火焰腾地一下燃起,金发的中年人从壁炉中走出来,他低头不满的将身上的灰尘拍掉,一句抱怨在看见壁炉前漆黑的四柱床后梗在了喉咙里。不大好的预感从心中冒头,他走过去,手杖轻轻的挑开丝绸床幔,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让他一夜不得安宁的罪魁祸首正伏在他好友的身上睡得不省人事,而他的好友,一只手轻轻抚在她的肩上,联想到上一次在霍格沃茨的院长室看见的场景,卢修斯不得不往他觉得有些荒谬的方向思考了。显然他的好友被壁炉触发的魔咒惊醒了,那双漆黑的眼睛缓缓睁开。
“早安,西弗勒斯。”卢修斯干笑两声。在看见趴在身上的珀劳莉斯后,斯内普的脸黑了,他伸手推开她然后迅速的从床上坐起来,狠狠的瞪了金发的不速之客一眼,他站起来,拉下帷幔,拿起放在茶几上的紫杉木魔杖施了个无声咒。
“你来这里做什么?”
“布莱克昨天疯了一样的满世界找珀劳莉斯,我昨晚过得简直就是一场噩梦。”卢修斯自顾自的走到沙发边坐下,远离那正散发起床气的危险分子。“没想到她跑到你这里来了。”顿了顿,他试探性的补充。“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停下你那肮脏的思想。”认识了十多年,斯内普自然清楚卢修斯在想什么,他厌恶的出声打断。“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那是一个只有十岁的孩子。你是为了看起来好看才在脸上摆两颗眼珠的吗?”
“你觉得她像孩子?”毒液攻击让卢修斯尴尬的抽了抽嘴角,即使相识多年,他也无法完全承受。
“她即将成为霍格沃茨的学生。”斯内普并没有直面回答这个问题。
“她昨晚怎么样?布莱克说他打了珀莉,跟她说恨不得她早就死了,然后她就跑了,哈利说珀莉临走前的状况很糟糕。”没再纠缠下去,卢修斯将视线移到被床幔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四柱床上。“我还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有‘生气’,和‘吵架’这种经历的。”斯内普蹙了一下眉,他虽然大致可以猜到两位不省心的布莱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当猜测被证实后,他还是很惊讶,那只蠢狗,居然说出了那种话?如果不是他,爱奥尼奥斯会失去正常的成长机会吗?想到这里斯内普几乎想要杀了他,他的一时冲动使当年的斯内普失去了一个朋友,一个人生的转折点。
“也许我昨晚该放任她在翻倒巷边给她自己一个阿瓦达索命咒。”斯内普朝着卢修斯露出一个假笑。
“我想我还没憎恨自己到那种程度。”啪的一声脆响,六片床幔缓缓卷起,珀劳莉斯坐在床上对着卢修斯笑得温柔淡然。“早安,姐夫,还有斯内普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