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莫德的蜡烛在天黑后全都亮了起来,温暖的烛光布满村庄,即使不是节日也能让人感受到愉快的气氛,霍格沃茨的学生们在天黑后自发的集中到岸边,五人一乘的小船点亮的船头的四角吊灯,小小的船载着心满意足的学生们摇摇晃晃的向霍格沃茨驶去,湖面上点点灯火三五成群的散落,看上去像错位的天空。西里斯吸取了教训,回程时摩托车放缓了速度,他慢悠悠的控制着车子在上空飘着,看上去连发动机都没开,珀劳莉斯靠在他背后低头看着下方的灯火,暖暖的光芒将湖水都染上的温度,轻柔的夜风吹拂的她有些犯困,她伏在西里斯的背上,迷迷糊糊的任由意识飘离。
“钻心剜骨。”珀劳莉斯隐隐听见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她向睁开眼去看,但背后传来的被击中的感觉所带来的疼痛让她惨叫出声,贝拉!细碎的疼痛在身体里生根,似乎被一根神经都在被火焰炙烤,每一寸骨骼都在被扭曲,她感觉体内的剧痛让她失去了控制,只一瞬间,她松开了环住西里斯的双臂,撕心裂肺的声音被巨大的落水声掩盖,冰凉的湖水灌进了她的喉咙里,她再也发不出声音,可痛苦还在持续,神经上灼烧的痛感让她在水里痛苦的挣扎,缺氧带来的眩晕感被痛觉驱散,她无力的张着嘴,任由氧气一点一点的从肺部被挤出,她睁着眼,一点一点看着水面上的光亮远去。
不要再次沈入黑暗。
不要再次清醒着死去。
不要再次失去拥有的一切。
不要再次离开这个温暖的世界。
水面的光亮熄了,她合上了眼,放任身体下坠,痛苦仍未离去,她嘴角勾起一个无力的笑,又是贝拉。
事情发生的过於突然,斯内普只看到一道红色的光线闪过,随后一声惨叫从上空袭来,他诧异的看着坐在摩托车上的珀劳莉斯跌进湖里,巨大的水花让他脑子里闪过一瞬间空白,那声毫不掩饰的惨叫在他的脑海里来回冲撞,他听见布莱克怒吼了一句贝拉,飞天摩托咆哮着冲进树林里,水面上的波纹已经平静了。
“糟了,珀莉不会游泳。”哈利的声音让他回神,他看着平静的水面,一种无声的恐惧从心底滋生,钻心剜骨咒还没停,他按住身边跃跃欲试的孩子,纵身一跃跳下了小船。即使已经进入春季,湖水依旧冷得刺骨,斯内普被冰凉的湖水刺得打了一个寒颤,他挥动魔杖,擡手给自己施加了一个泡头咒,借着杖尖的光亮,他开始向更深处游动,漆黑的湖水中平静至极,他试着寻找一丝一毫水泡的踪迹却一无所获,不好的预感在心里蔓延,如果钻心剜骨还在持续,那么已经超过半分钟了。斯内普继续下潜,在扩大了魔杖的照明范围后他终於看到了珀劳莉斯,她过长的黑色卷发在湖水中飘起遮住了脸颊,但他清楚的看到她紧握的拳头,那只蠢狗究竟在做什么?为什么钻心咒还没停下?他游过去拉住她,借着光线他清晰的看见那双灰绿色的眼睛已经失去了焦点,深色的瞳孔看上去有些扩散,斯内普皱着眉拉着她上浮,等在船上的哈利和德拉科在两人一浮出水面后就伸手帮忙将人拉了上去。
“她……她没有呼吸了……”斯内普刚爬上船就听见德拉科带着惊疑的说,他转头看过去,德拉科的手放在珀劳莉斯的鼻尖,手指看上去有些颤抖。
“让开!”斯内普冲过去动作粗暴的将德拉科推开,他双手按在珀劳莉斯的胸口迅速下压,有些浑浊的湖水顺着她的唇边淌了出来,他扳过她的下颌,深呼一口气覆上了她的唇,太过冰冷了,接触到的皮肤几乎与湖水一样寒冷,他将气吹了进去,在重覆了几次后终於看到珀劳莉斯胸口轻微的起伏了,他松了口气,转头看向岸边幽暗的密林,红蓝交错的咒语成了林间唯一的光亮,在西里斯赶过去后随行的傲罗们也追了过去,他将视线移回昏迷不醒的珀劳莉斯身上,心底的担忧越发的重了。
在遇袭后船队加快的向霍格沃茨进发的速度,斯内普紧紧握住珀劳莉斯的手,他的温度并未能传递过去半分,那只手指纤长的手已经冰冷的魅力一丝一毫的温度,密林里的光亮熄了,在看见布莱克那辆摩托车向这边冲过来后,他抱起珀劳莉斯挥动魔杖,黑色的烟雾卷着两个人向霍格沃茨飞去,他一刻都不能再等了。霍格沃茨内部不能使用幻影移形,斯内普抱着珀劳莉斯急匆匆的穿过在走廊里游荡的人群气势汹汹的冲进医疗翼,庞弗雷夫人在看到他后明显吓了一跳,他的身上湿透了,漆黑的长发贴在脸上还在不停的滴水,那身黑色长袍湿漉漉的黏在身上再也做不出袍角飞扬的模样,庞弗雷夫人在看到他怀里更加狼狈的珀劳莉斯后迅速回神,她指挥着斯内普将她放到床上随后抽出魔杖对她丢了一堆咒语,魔杖尖端的黑色让她惊叫出来。
“钻心咒?谁对一个孩子使用了钻心咒?”她原本平和的嗓门陡然拔高。“超过了一分钟的钻心咒,必须送她去圣芒戈!”她责备的看着站在床边与石像无异的斯内普。“你们那么多人怎么会让她受到这样的伤害?一定会有后遗症的,一个孩子怎么承受得了这样的魔咒,她会疯的!”刚刚踏入医疗翼的西里斯被这一句话定在原地,他不确定的看着躺在床上毫无血色的珀劳莉斯,爱奥会疯?怎么可能?!他握住魔杖的手指指节发白,过於用力使得整条手臂都在微微颤抖。斯内普擡眼看向西里斯,他漆黑的眼睛空洞麻木,看上去像是一个傀儡。
“你为什么,为什么那么久才打断贝拉?”他的声音平直,听上去冷漠而毫无感情,缩在袍子下的手缓缓收紧,胸口有一个空洞在扩散,他没办法阻止那种疼痛。一种沈重的令人窒息的压抑在屋内蔓延,一直站在门口的莱姆斯开口打破了僵持。
“先送珀莉去圣芒戈。”他伸手扯了扯西里斯的袖口,西里斯甩开他的手臂大步走到床前,他伸出手想将珀劳莉斯抱起来,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他愤怒的擡头瞪着他,像是要用眼中的怒火将他烧死。
“放手鼻涕精,这是我妹妹。”
“你的拖沓害的你妹妹变成这样,十七年前也是,你害得她失去了正常长大的机会。”斯内普讽刺的看着他,他憎恨眼前这个人,西里斯·布莱克害了爱奥尼奥斯两次,他凭什么这样?凭什么爱奥尼奥斯要为他的错误和过失负责?
“与你无关!”西里斯咬牙切齿的吐出这几个字,他恶狠狠的瞪着斯内普,那双深灰色的眼中爆出了血丝。
“够了!”莱姆斯挥动魔杖将两人弹开,他走过去将珀劳莉斯抱起来,回头看着两个跌坐在地的人。“我想你们需要冷静冷静,但是珀莉的治疗不能再耽误了。”他走进壁炉,升腾的翠绿色火焰将两人带走,一时间医疗翼安静了下来。
“卢平教授说的没错,你们确实需要冷静冷静。”庞弗雷夫人看着两个极有可能抽出魔杖打起来的人不由得感到头疼,这两位当年在学校时就针锋相对,都已经三十多岁了难道还没有半分长进?“看着布莱克小姐的份上,她一定不希望醒过来时看到你们两个打起来。”
“爱奥!”在听到珀劳莉斯的名字后西里斯惊叫一声,他踉跄着冲进壁炉,绿色的火光一闪即逝,斯内普看着熄灭的壁炉,他感觉身上有些冷,他松开握得死紧的左手,撕裂般的疼痛让他清醒了不少,庞弗雷夫人叹了口气,她从柜子里取了些白鲜滴在他的伤口上,白烟飘散后血肉模糊的创口缓缓愈合,斯内普有些出神的看着烟雾一点点散去,他缓缓站起来擡起手臂挥动了一下魔杖,身上的水分被蒸发干净,但寒冷的感觉却并未被驱散半分,他努力忽视胸口的钝痛,在庞弗雷夫人担忧的注视下走进壁炉。
黑魔法伤害科位於圣芒戈五楼,在和平年代这里并没有多少患者,斯内普出现在走廊尽头时雪白的走廊里只有莱姆斯和西里斯两个人,莱姆斯靠在墙上,他看上去情绪有些低落,而西里斯整个人靠坐在地上,漆黑的卷发乱作一团,狼狈至极。斯内普快步走过去,他无视了西里斯敌意的瞪视看向卢平,眼中询问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还在治疗。”卢平摇了摇头随后目光就回到了那扇雪白的门上,门上磨砂的玻璃将屋内的人影轮廓模糊掉,朦朦胧胧的看上去让人心里更加没底,斯内普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摇晃的灰色人影让他的心止不住的下坠,没过多久人影近了,一声清脆的开门声听上去像是审判的钟声,三个人都紧张的看去,穿着白色长袍的医生们鱼贯而出,走廊里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