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里暖洋洋的,怀里的触感温凉柔软,斯内普动了动睁开了眼,他感觉身上轻飘飘的,昨天灌下去的退烧药已经起了作用,也可能是昨晚的缘故,头脑已经不再晕了,但他的体温还是偏高,他视线下移落在了怀里熟睡的珀劳莉斯身上,她的体温总是偏低,抱起来像是块温凉的玉石,昨夜就是那丝微凉的温度让他一夜安眠。斯内普拿起床头的桦木魔杖用了一个时间显现,绿莹莹的光芒浮现,十一点半,比起上一次他们两个显然睡得有些久了,他错过了上午的拉文克劳的魔药课,也即将错过下午的六年级的高级魔药课,可是少见的,他一点也不想动,他只想安安静静的抱着她,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转头正对着她。
珀劳莉斯睡得太沈了,斯内普的动作并未惊醒她,她的脸色有些苍白,鸦翅般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两团小小的阴影,原本淡色的唇有些红肿,他的视线继续向下,落在了她的颈肩处,那里看起来有些狼狈,雪白的脖子上十个紫黑的指痕,指痕上像是赎罪般的布满了细密的吻痕,他犹豫的伸出手碰了碰,似乎是弄疼她了,她蹙了一下眉向后退开,斯内普将她拉了回来,她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睡,似乎昨晚真的是累得狠了。想到昨晚斯内普的眼神暗了下去,他承认昨夜他有些失控,那一场压抑了半年的发泄让珀劳莉斯昏睡在浴缸里,他的视线顺着她肩膀上的指痕落在她的胸口,那里的骨骼有一个异常的下陷,他清楚地记得当年贝拉的索命咒是怎样打在上面的,那一场纷争让他们都失去了太多,他的手指抚上那个小坑,陷落并不大,食指指尖刚好卡在里面,深度不到半公分,那里的肤色也不一样,是颜色偏深的粉红色,看起来并不狰狞却险些夺走了他的一切,想到那个代替珀劳莉斯死去的孩子,他的心有些酸涩,即使明知后悔无用,他还是曾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那个早晨将她留下是不是一切就会不一样?她也许就不会忘记一切,不会逼他做那种抉择?他紧了紧怀抱,珀劳莉斯偏低的温度传了过来,两个人的心跳节奏逐渐统一,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填满了心间,他只希望这一刻能再久一些。
珀劳莉斯醒来是在下午一点,她睁开眼觉得身体像是散架了一样酸痛,脑子里乱糟糟的嗡鸣,周身温暖的气息让她大脑当机了片刻,她呆呆的仰起脸,斯内普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脑子里那一瞬像是炸开了一个烟花,缤纷的色彩让她本就没清醒的大脑更加混乱,她保持那个动作没有动,过了没多久忽的转头擡手,一个时间显现浮现,她整个人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
“完了,我迟到了。”下午的黑魔法防御课已经开始了,她用力想挣开那两条手臂坐起来却被更用力的按在床上。斯内普黑着脸,及肩的黑发垂在她脸上弄得她痒痒的。
“你是想要去见里德尔教授?”他眼睛扫过她狼狈的脖颈。“这样?”斯内普怎么都没想到珀劳莉斯醒过来的第一句话会是迟到了,这个没心肝的小混蛋就不打算说点什么吗?明明上一次……
“你误会了,西弗勒斯。”似乎因为触及了肩上的淤青,珀劳莉斯有些不适的动了动。“如果我没记错你下午不是有六年级的……”
“取消了。”他果断的打断了她。
“诶?”珀劳莉斯疑惑的眨了眨眼,她的退烧魔药应该没出问题才对,不然昨晚……“抱歉我还没睡醒。”她别开头,脑子还是昏昏沈沈的,该不会是昨晚被传染了吧?她无奈的想。察觉到她的逃避,斯内普伸手将她的头扳了回来。
“你是不是……后悔了?”这是他第二次问出这个问题,上一次后悔的是他,这一次呢?他记得他昨晚算不上温柔,甚至可以说是粗暴了,他无视了她的哀求无视了她涣散的眼神,如果她现在说出后悔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看你的眼神,总觉得你以前像是问过这个问题。”珀劳莉斯那双灰绿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里面有了笑意,她清楚地感觉到他越来越快的心跳。“看情况,上一次后悔的人是你?”不然为什么他们没有在一起?斯内普的眼神有些游移,他别开了眼不去看她,她似乎总有能让他溃不成军的能力。
“再也不会了。”他低声说,语气认真的像是在许下什么诺言。
“可是我后悔了。”珀劳莉斯的语气沈了下去,斯内普猛地转头,他整个身子都僵硬了,他看着那双没有半点玩笑之意的眼睛,心逐渐沈了下去,他的嘴唇颤抖了一下,终是没有说出半个字。她是该后悔的,他从一开始就不明白为什么珀劳莉斯会那样爱着他。珀劳莉斯支起上身,她的头贴近了他的肩膀,斯内普感到她的唇碰到了那个伤疤。“我舍不得你,舍不得死了,你让我拿什么去和汤姆周旋呢?”在发现了真相后,她不可能再和他像以前一样了,稍有差错就是不可避免的冲突,她唯一的底牌只有她自己。
“别去管那些。”意外的回答让他回神,他伸手抱紧了她,他们总是这样,上一次,这一次,他们永远不肯好好的过好现在,他有些明白珀劳莉斯当时的心情了。在他看不到的角度珀劳莉斯垂下了眼,她赢了一场稳赚不赔的豪赌,却又要面对下一个赌局,黑魔王的心思谁能猜得到呢?她直到现在都不明白汤姆一直缠着她的原因,是因为想要将牢不可破咒这一软肋掌握在手里么?可是那眼中的感情却是真心实意的,也许一切还有转机?她眨了眨眼,压下了思绪。
“我错过了下午的课。”她轻声说。
“我有为你请假。”斯内普很好奇汤姆·里德尔在看见那只北极狐时是什么表情,他相信那个黑魔王一定能瞬间猜到一切,这一次该换他为珀劳莉斯解决忧虑了,他眯起眼,在心中打算着。
“多谢斯内普教授了。”珀劳莉斯翻了个白眼,汤姆绝对什么都猜到了,即使请假这件事再正常不过,但珀劳莉斯还是觉得这里多少有点赌气和示威的成分。
“西弗。”斯内普开口纠正。“像你昨晚那样,叫我西弗。”珀劳莉斯的耳尖腾地一下烧红了,她整个人瑟缩了一下,昨晚的画面不断地在脑海中涌现,她擡手打了一个响指,整个人像是烟雾一样消失了,斯内普皱起了眉,身后传来了声响,他看见珀劳莉斯正站在敞开的衣柜边,她身上披着他的衬衫,正低着头系扣子,两条雪白笔直的长腿□□着,看上去状况只是比她的脖颈好一点,斯内普上下打量着她,她比四年级时又瘦了些,脚腕看上去过於纤细了。
“我饿了。”在系完扣子后珀劳莉斯转身走进了浴室,斯内普坐在床上看着地上被丢得乱七八糟的衣服,拿起魔杖丢了一打消隐无踪,既然已经全都报废了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家养小精灵的速度总是让人惊奇,洗漱完毕后珀劳莉斯就看见餐桌上摆满了食物,她拿起一边的蜂蜜牛奶坐了下去,即使已经错过了三顿饭,她还是不需要太多食物,她的胃经过多年的恢覆还是没办法消化太多固体食物。斯内普出来的时候她手里的牛奶已经快见底了,他扫了眼丝毫未动的主食并不觉得珀劳莉斯是因为等他才只抱着那杯牛奶,他太熟悉她那恶劣的饮食习惯了。
“如果我没听错,你是说你饿了?”他坐到她对面目光停留在她手里的牛奶上。
“这些足够了。”珀劳莉斯将空杯子放到桌上语气满足。斯内普沈默了片刻,在意识到低气压不起作用后他改变了策略。
“我不想一个人吃饭。”他的语气带上了一丝失落,握住刀叉的手也放了下去。
“西弗,你演技太差了。”珀劳莉斯语气嫌弃,不过她还是认命的拿起了刀叉。“我只陪你吃主菜,剩下的吃了会吐的。”
“我不介意为你提供健胃药水。”没介意珀劳莉斯的嫌弃,斯内普的语气少见的带上了轻快的意味。
“不要。”珀劳莉斯语气果断,她撇撇嘴狠狠切开手下的橙子。
“爱奥。”斯内普忽的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放下刀叉眼神认真的看着她。
“恩?”察觉到他语气的不对劲,珀劳莉斯擡起头,她看见斯内普抿着嘴,看上去似乎有些紧张,她疑惑的眨了眨眼,并不是错觉。
“虽然我想现在说有些突然,但是我觉得这已经有些迟了。”他伸手握住珀劳莉斯的左手,眼睛瞟着一边燃烧的壁炉。
“怎么了?”珀劳莉斯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火焰依旧温暖亮丽,并没什么异常,忽的她中指一紧,斯内普已经拿开了手。
“没什么。”他拿起刀叉低着头继续吃饭,珀劳莉斯擡起左手,中指已经多出了一个纤细素净的蛇形银环,蛇眼是晶亮的幽绿色钻石。她擡头看着故作淡定的斯内普,嘴角轻轻的翘了翘。
“我的戒指不见了,先将就着带着好了。”她轻轻抚摸了一下戒指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