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是“你”，是“军部”。
陆霆的视线从光屏的新闻上转到尧时的脸上，看到新闻时的沈重神情还来不及收回。
他看着青年，眉头微蹙，问道：“能告诉我拒绝的原因吗？”
尧时抿着唇，视线落在前方光屏里的t12星球新闻上。
新闻里，东区被封锁后，居民们被限制出入，街道上空荡荡的，很多穿着防护服的战士在街上搜寻变异生物。
“我有些私人的事情要处理。”尧时目光直直地盯着新闻画面答道。
陆霆察觉到青年的情绪明显低沈下来，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前面的新闻，略微思量后，沈声道：“我知道了。”
他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两下，问道：“你是想跟元帅直接谈，还是？”
尧时转头看他，“如果你能替我转达也可以。”
“行，我们先谈谈。”
吃完早餐，尧时跟着陆霆去了他办公室。
这还是尧时第一次来二师的办公楼，陆霆的办公室在9楼，里面布置很简单，一张大办公桌，两张椅子，文件柜，一套待客沙发，再无其他多馀东西。
“坐。”陆霆指了下办公桌前的椅子。
尧时坐下，副官给他倒了杯水，出去了。
陆霆在桌后坐下，双手放在桌面上交握，神色平静地看着青年。
他思索几秒，问道：“你说的私人事情，跟你被绑架扔在t20这件事有关吗？”
尧时犹豫了一下，感觉也没必要隐瞒陆霆，“对。”
陆霆盯着尧时的眼睛，试图说服他，“关於这件事，我说过会帮你，跟你加入军部没有冲突。”
当然有关系。
尧时眼神闪烁了一下，还是擡眸直视着陆霆，坦诚道：“陆少将，我想做的事，军规不允许。”
陆霆眉梢微动，“你想做什么？”
尧时抿着唇没说话。
两人沈默地对视了一会儿。
空气有些焦灼。
陆霆眉头微拧，想起昨晚青年说的财团，他说道：“如果你想对付的是有名的财团，不能轻举妄动，按照我昨天给你的建议，可以保你全身而退。”
“我知道，谢谢你愿意帮我。但是，”尧时刚才已经决定了，“我想自己先试试，等等看。”
“等什么？”陆霆问。
“等一个更好的直接的报仇机会。”尧时唇角微勾，微眯的双眼中透出一股冷厉，“在把他们绳之以法前，他们还必须付出代价。”
陆霆第一次看见尧时露出这样的目光，不知道他打算要做什么，心中微沈。
“不要做玉石俱焚的事情，没有必要。”他劝道。
闻言，尧时双眼一眨，眼神里那股狠厉瞬间消失不见，他望向陆霆，眸光柔和下来。
“放心，我不会勉强自己，会量力而行的。”
他这样哪里像是会让人放心的样子，但是看他的眼神，陆霆知道，自己说服不了他。
眼前的青年平常看着脾气温和挺好说话，但骨子里有自己坚持的东西。
尧时眨眨眼，问道：“陆少将，药物研制成功前，军部会一直保护我的，是吧？”
闻言，陆霆目光一沈，还是答道：“是。”
“那就没问题了。”尧时笑起来，看起来很放心没有了后顾之忧的样子。
陆霆看着青年双眼中透出的坚决和倔强，还是劝道：“不要做危险的事。”
尧时想了想，“应该不算太危险，反正在基地，这里不是有你们保护我吗？”
“……”陆霆沈思片刻，道，“我知道了。”
“那么，你想让我跟军部转达什么？”
尧时正色道：“交换条件。”
陆霆：“什么条件？”
尧时：“我在这里好好救人，配合研究药物，我希望你们答应我三件事。”
“哪三件？”
尧时：“第一，承担我妈妈这次病情的治疗费，派人照顾她的生活，直到药物研究成功，我离开这里跟妈妈汇合。”
“第二，立即派人保护我妈妈，任何人不得去打扰她，保密她的行踪和安全，直到我离开这里。”
陆霆说道：“这两件事都没有问题，我已经派人保护你妈妈了。”
尧时强调：“我现在不进军部哦。”
陆霆点头：“我知道。”
“那你，要不要跟上面请示一下？”好几百万呢，不要逐级汇报上面同意吗？
“我可以做主答应你。”
尧时还是相信陆霆的，“那行。”
只要原身妈妈的安全有保障，有人照料，尧时就放心了。
“还有第三点。”尧时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虽然按照我现在处理食材的速度每天产出的量有限，但是我还是希望，经我手处理的这些药膳现在只供t20星球上的军人和城防队员使用，不能外泄。”
“如果你们有不是t20的人需要救治，必须经过我同意，当着我的面让他喝下去。”
想了想，他又补充：“当然，等我完成我的事后，这个限制会取消。”
“这点很重要。”尧时看着陆霆，神情很严肃地强调，“如果我发现被其他人使用，我不会再救治任何人。”
“陆少将，你能答应吗？”
陆霆若有所思地看着尧时，最后点头：“可以。”
见他答应了，尧时松了口气。
陆霆问：“还有其他要求吗？”
尧时想了想，“目前没了，等我想到再跟你说。”
陆霆沈默地盯着尧时看了几秒，在青年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时，说道：“我希望你不要冒险。”
陆霆的视线太锐利，尧时有种被他看穿的错觉。
他垂眸，顿了顿，实话实说道：“我只是在等，其实说不定也等不到那个机会，但是最多三个月就会有结果。”
军部已经有经验，t12星球那边，三个月应该可以控制住局面，把被感染者全部筛查出来，隔离出安全区。
说到这里，他擡眸看着陆霆笑了一下，“如果没成功，到时候，我会按照你的建议做的。”
陆霆道：“如果你改变主意了，告诉我。”
“行。”事情谈完，尧时起身，“那我不打扰你工作了，回头见。”
看着青年走出办公室，陆霆沈思片刻，叫来了情报科科长。
“尧时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我正想跟您汇报。”情报科科长点开自己的光脑，把查到的视频资料调出来。
“尧时到达中央星后，正好是晚上，他到第一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旁边住了一晚，第二天就去医院咨询了，正是为了他妈妈的病。”
“他找到了姚清医生，仔细询问过，然后下午就去了中央星南区的和盛集团。”
“和盛集团？”陆霆眉梢微动，“他找谁？”
“和盛集团的总裁，白英哲。”
陆霆心中已有猜想，还是问了一句：“尧时的父亲是他？”
“对。”情报科科长也觉得很惊讶，继续汇报道，“开始白英哲没有见尧时，尧时在门口等了一下午，最后傍晚快下班的时候，他被白英哲的助理带去做了亲子鉴定，还顺便查了异能和精神力。”
“那时候，他还没觉醒异能。”陆霆平静地道。
情报科科长点头：“是的，尧时当时没有异能，精神力只有e级，所以出结果后，白英哲没见尧时。”
“尧时在公司外面等了两天，终於拦到了白英哲，您看这里。”
情报科科长点开一个视频，“在飞行器停泊区，光线有些暗，没有声音。”
画面里，白英哲正准备上飞行器，青年从一旁冲出来拉着白英哲的胳膊激动地跟他说着什么，白英哲身边的助理和保镖把他拉开推倒在地。
尧时哭着跪求他。
看着这个画面，陆霆眉心微皱。
视频里，白英哲回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尧时明显楞住了，后面很愤怒。
“按照口型分析，白英哲说的应该是‘没有觉醒异能，精神力也只有e级，白家不养废物’。”
陆霆也看出来了，他轻嗤一声。
情报科科长诧异地看了陆霆一眼，他们老大平时从不会这么明显表露自己的轻蔑和嫌恶情绪。
情报科科长也感慨：“他要是知道尧时现在是唯一能治疗被感染者的人，精神力还有s级，得后悔死。”
陆霆没兴趣知道白英哲的心理，敲敲桌面，“继续。”
“是。”情报科科长收敛自己的表情，继续汇报，“尧时应该是为了他妈妈，没有放弃，他第二天就去了湖畔住宅区，白家就住里面。”
“您知道的，那边是中央星有名的富人区，进出管理很严格，尧时根本进不去。他围着小区围墙在外面转悠了一天，想翻墙，触发了安保系统，差点被保安抓住。”
陆霆看着监控里的青年，他围着围墙转悠，刚爬上墙，警报响起，他又跳下来飞快跑了。
“住宅这边行不通，他又回到了公司那边，又一次拦住白英哲的时候正巧被白英哲的夫人看见了。第二天下午，他就被请进了白英哲夫人贾如月的一套私人别墅。”
情报科科长顿了一下，然后说道，“之后，就没有见他出去那个小区。但是两个小时后，从那别墅出来了两架飞行器，其中一架上了贾家的私人飞船，申请的航线是t18星球。”
t18星球，距离t20最近的一个没被感染的星球。
陆霆看着监控视频里青年进去小区的身影，沈声道：“这么说，是白英哲的老婆把尧时绑来丢在了这里？”
情报科科长也是这么推测的：“应该是。”
陆霆垂眸沈思片刻，交代道：“去查查白英哲老婆贾如月和贾家，还有他们夫妇和尧时妈妈当年的事。”
“是。”
情报科科长离开后，陆霆想起早上尧时看到t12星球新闻的神情，打开光脑查了下。
两分钟后，他放下了光脑，拨通了情报科科长的电话。
“尧时到那个私人别墅的时候，贾如月的哥哥是不是也在？”
“是，他们兄妹俩一起去的。”
“查一下他，另外，密切注意他们的动向。”
“是。”
陆霆挂断电话，垂眸思索了好一会儿。
尧时，你等的机会就是这个吗？
你到底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