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溪说不出话来。
悌
太阳穴的部位猛烈地跳动着,跳得疼痛起来!她小手颤抖着将中控锁打开,一张小脸冰冰的想命令他现在就下车,却感觉到一个健硕的身影危险地朝自己靠近过来,耳中警鸣大作,澜溪想迅速开门下车却被他猛然按住了车门把手!!双臂的禁锢中,一个冰凉的硬物倏然抵上了她的腰肢——悌
澜溪剧烈颤了一下,被冷汗打湿的睫毛颤抖着闭上,只觉得地狱轰然降临。
“乖别动——”傅明朗锋利如刀削般的薄唇覆在她耳边,幽冷道,“枪不长眼,万一你动了我走火,难道真要拖一具尸体去给慕晏辰看,嗯?”
怀里那纤细的人儿更加剧烈了颤了一下。
谀
傅明朗的眸色愈发幽深,冷笑一下哑声道:“你都发现了什么?”
她什么都发现了。
什么都想起了——
一股强烈的酸涩涌上鼻端,澜溪紧紧闭眸想起那次在a市的包厢里,在肃穆的法庭上看到的这个男人的身影!!
在脑海里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她就已经记起来,刹车想停下,却已经来不及了。
他不是慕晏辰的朋友。
他是m&r背后的股东财团首席,他们之间打过官司的。谀
“你到底是什么人?”嫣红的小嘴被她咬得快渗出血来,松开唇,澜溪压着恐惧擡起水眸来看他。
傅明朗眉心霎时跳了跳!
“你就是慕晏辰一直都放在心尖儿上的女人,他的亲妹妹?”他幽幽问道。
“我问你到底是谁?”
“开车。”他优雅而冷漠地命令。
“……”澜溪还想抵抗,她腰上冰冷的硬物却抵得更紧了些,傅明朗冷冽如冰的眉眼压下来,“别逼我在这里就杀了你……来开车,我们去酒店……你父亲那个老狐狸派的人还在后面盯着呢,咱们得甩开,知道吗?”
父亲派的人。
巨大的震惊和恐惧里,澜溪心头涌上强烈的心酸!!她眼眶湿了,想要在后视镜里面看到一点点有人跟着他们的痕迹,嫣红的唇刚张了一下就被这个男人攥下了车门上的手,强势而残忍地硬把她的手扶上方向盘!
澜溪的手腕被他毫不怜惜的力道弄得快碎了!
她颤得停不下来。
“你出声一下我就往这里开一枪,”那冰凉的硬物往下一些贴住她的侧腹,“听说这种部位只会疼,不会死,妹妹,掂量一下——”
“开车!”傅明朗最终按捺不住,压着声音低吼了一声。
澜溪浑身抖得宛若粟粒,充满泪水的眸子看向前方,只觉得有些握不住方向盘。只因为那个部位,是她的孩子。
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让自己不怕,她苍白纤细的手握住钥匙,重新启动车子,在启动的瞬间一滴滚烫的眼泪掉下来,她此刻比谁都害怕宝宝出事,也比谁都想念慕晏辰,她是被莫如卿的话冲昏了头才会如此天真地跟这个男人出来……她不清楚,他到底想做什么?!
车子发动,带着一丝神秘肃杀的味道朝着云山酒店驶去!
……
走上台阶的时候,澜溪一个踉跄!
身旁有男人冷冷的扶住她,抵在她腰部的抢更重,她疼得颤抖,也处於天然母性对孩子的保护,冷冷的一个推搡就要将傅明朗推开,却被傅明朗攥紧了手腕拽到身前,袖口里的枪支一下子对准了她背部心脏的位置!!
“……”澜溪剧烈喘息着,心里的恨和怨被逼到极致。
“长得这么清纯的模样性子这么烈?”傅明朗扯着嘴角笑笑,低哑道,“不过你很快就烈不起来了。”
“上去。”他缓声命令。
进了酒店里面,父亲的人再找到她就难了。
澜溪心脏狂跳,求助般渴望的目光看着四周,她看到了远远跟随他们而来的那辆车,那熟悉的车型号是慕宅里常停着的那辆,她张口就想喊,却被傅明朗一把从背后捂住了嘴,宽大的手掌捂得她脸呼吸都没有,小手拼命掰着他,人却已经跌跌撞撞地被推进了酒店!
眼角最后一丝希望的光芒,彻底消失!
“你要带我去哪里?”澜溪被他拿枪抵着往大堂后面走,眸光激烈颤抖,“你又为什么要绑架我,是因为我哥?”
傅明朗心头被狠狠一刺,听到她提慕晏辰,眸子里的猩红更重,猛然狠狠一推将她推入大堂后面的一扇小门里!
激烈的碰撞声伴随着女子疼痛的低吟,澜溪扶着墙站起,刚刚撞过去的那一下撞到了额头,脑子嗡嗡作响,一抹欲渗出血来的嫣红浮起在额头上,她却不卑不亢地转身面对他,一双眸子清澈见底,坚定得像是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傅明朗看得心里更加眼红。
他宁肯她哭,她叫,她害怕地跪地求饶,也好过如此镇定!
“你想见慕晏辰是吗?来,我带你去……”傅明朗拽她起来,看着她一双清澈而毫无畏惧的眸子险些想把她的眼睛挖出来!“别给我睁着眼,闭
上!”
澜溪却丝毫都没有怕,他越这样,她反而越不怕了,直直盯着他看。
大堂的小门出去像是一个全新的世界,突兀刺眼的亮光此进来,她擡手挡着光,这才发现他们是来到了酒店的后门,下面停着一辆灰色的车。
——这个圈套是傅明朗一早就计划好的,今天就算不是骗,他也有办法将她不留任何痕迹地从慕宅里弄出来,带上去洛杉矶的路。
——可她太单纯。
他简单说了几句他是慕晏辰的朋友,她就信了。
傅明朗猩红如血的眸子看着她,将她拽进车里推入副驾驶座,再“砰!”得一声关上车门,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刚关上门的瞬间澜溪就已经弹起,忍着额头上慢慢渗出来的细微血丝,纤手准确找到中控锁的开关将车门车窗关上,几下就将车子启动,澜溪水眸剧烈颤动着,只希望以最快的速度将车子启动!!
傅明朗在车外冷冷眯起眼睛——
呵……
真是聪明……
他如地狱罗刹般冷然靠近,抄起路边的转头猛然一个劈头盖脸地朝着车前玻璃砸下去!车里“啊——!”得一声尖叫,伴随着哗啦的玻璃破碎声,一只男人的手伸进来抓住了澜溪的胳膊,再往外用力一拽!澜溪顿时连声音都发布出来了。
玻璃如刀,将她厚重的衣服划破,在胳膊上挂出了一道近二十厘米长的血痕,手掌顿时也鲜血淋漓,她颤抖着狼狈趴在了车前。
傅明朗冷冷钳制住她,另一只手探进去打开了车门。
手一松,澜溪倒在了两个座位中间。
座位里,满是血迹斑斑。
“现在老实了吗?”傅明朗探身进去看她,扣住她的下颚,看她因为剧痛而浑身颤抖,小脸白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的模样,满意地切齿道,“不来点痛的是不是还想着逃?你觉得我是善人,劫财劫色不劫命是吗?你现在来看看,我要的到底是什么……”
说完他就冷冷松开她,起身出去了。
澜溪闭着眼睛靠在座位上,满心满脑的恐惧,她嫣红的唇都疼得没了血色,几年前被绑架后险些弓虽.暴的感觉再次涌来……
可这次不一样。
这一次她有宝宝,除了命,她还有更想要保护的东西。
沾满自己鲜血的手紧紧捂住了腹部,让自己镇定下来,她终於看清楚了一点这个男人的面目,以命相搏,她拼不起。
耳边“嗡”得一声,车子开动了起来。
……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私人的邮轮之上。
之所以醒,是澜溪闻到了海水的咸腥味儿。
那是一种离家越来越远的味道。c城是内陆,距离海不远,绑架她的人明显是想要将她走海路带出国去,而他到底是谁?他究竟要做什么?她的手机丢在了从家里开出来的那辆车上,她一星半点的联系都没办法跟外界取得。
澜溪爬起来,手触到坚硬而潮湿的木板,一片剥禁断骨的剧痛袭来!
疲惫席卷着她,她擡起被汗水打湿的睫毛,清晰听到了船舱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唇干裂,血凝固,她的清眸却坚定而死死的盯着门。
门开了。
傅明朗打开门,一身挺拔,背对着光走了进来。
这男人一米八几左右,混血的深邃轮廓,棕眸带着嗜血的杀气。
“……醒了?”
“我们这是在去洛杉矶的路上——”他用幽冷的语气说着,“洛杉矶,知道么?现在你哥哥正在那里为了一起严重爆炸案忙碌,我要去见他,得给他带份见面礼,你懂?”
澜溪努力撑住身体,不让自己因为恍惚疲惫和疼痛倒下,哑声开口:“我见过你。你跟我哥到底有什么仇?为什么要绑架我?”
他死死盯着她那双清澈柔亮的眼睛看了一会,“我叫傅明朗。”
“你哥哥,他杀了我心爱的女人。”
澜溪瞪大双眸看了他几秒,可不消片刻她就反应了过来,苍白的嘴角浮起一抹嘲讽和自信的甜美笑容,倾国倾城。
“我哥哥不会杀人的……”
“啪!!”得一声凶狠狠戾的脆响打上她的脸!火辣辣的剧痛隔了一秒才蔓延开来,耳朵嗡嗡作响,她在嘴里尝到了屈辱可怕的腥甜。
那是血。
半边脸火辣辣地肿胀了起来,稍微动一下都是尖锐的抽疼。
“我再说一次他杀了我心爱的女人,”傅明朗整张俊脸都是狰狞的,猩红的血丝爬上眸子,切齿说道,“瑞拉那年只有二十四岁,我跟她刚订婚,我们下一年开春就要结婚了——可他因为你哥哥死掉了,车祸撞得她整张脸都面目全非……”
“那是我哥哥开的车吗?”捂着脸,澜溪眼眸子里闪烁着一丝泪水,声音再次沙哑了一些打断他问道。
傅明朗脸色沈了沈:“不是,可那是……”
“……”鼻息里一声愉悦的轻哼,澜溪再次轻柔甜美地笑起来,哪怕嘴角沁着血也那么美,小声低哑道,“你看看我说什么?我说了我哥哥是不会杀人的……”
傅明朗已经恼羞至极。
他一米八几的个头倏然站起来,猛然飞起一脚“嗵!!”得一声闷响踢上了澜溪的肚子!
她猛然蜷缩了一下,紧接着双臂死死地抱住了腹部,整个人轰然倒在了船舱的地板上,蜷缩成一团连话都说不出来。
黑色长发柔软地铺了一地,纠缠的发丝之间她的双眸滚烫,一滴滴泪水打湿在原本就潮湿不堪的地板上,巨大的疼痛和恐惧攫获了她,她连痛都喊不出来。苍白纤细的五指分开,在地面上剧烈颤抖抓挠着,指尖刺进木屑里,都抵消不了那一下的剧痛。
“你再给我说一次?”傅明朗倒吸着冷气问道,只觉得这女人在他脑子里心里都点了一把火,他已经彻底被她逼疯了,脑子嗡嗡作响,否则也不会对女人下这么残忍的手,“嗯?来,你再说一次?”
蜷缩在地板上的颤抖的人儿摇头,再摇头。
澜溪怕了,再也不敢说,也说不出半个字。
她另一只被玻璃划破后就满是血迹的手死死地捂着腹部,像是护着比生命还要重的东西,她哪怕不要命,哪怕再委屈,都不能让腹中的生命再受一丁点的伤害。
傅明朗冷睨着她,终於消气了些。
走过去攥紧她的长发来,只觉得掌下柔软,这女人一捏就彻底碎了,他没心软,切齿哑声道:“你听着,这次去洛杉矶的路上你会很安全,我不会杀你。因为你哥既然让瑞拉亲眼死在我面前,我也一定,会亲手在他面前杀了你,让他尝尝那种心爱的人就自己面前死掉,可他什么都不能做的感觉——”
他猩红的眸子里藏着一只野兽:“当然,如果你还跟今天这样跟我叫嚣,我不保证会在路上就对你动手,在你身上钻一百个血洞,再赤身***地丢给他。你试试,我敢不敢。”
说完,他狠狠松手,任由手下的人儿撞到木板再掉落下来,依旧双手捂住腹部一句话也不说。
傅明朗起身,冷眸死盯着她,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却又不知是哪里不对劲。
抿唇,他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好半天之后澜溪才有反应,从地上坐起来轻轻靠在木板上,一张惨白的小脸毫无血色。她剧烈颤抖的手依旧在腹部,感觉那尖锐有力的一脚差点踢掉她半条命,可幸好……幸好不是正中腹部,幸好不是宝宝的位置。
澜溪低头看了看,一滴滚烫的眼泪掉落了下来。
抱住宝宝,也抱住自己,紧紧地抱住不松手,浑身却颤得宛若粟粒。
哥,我错了……
我不怪你对我说谎,我不怪你为了保住孩子骗我说自己不是慕家的孩子……我不计较了,我什么都不计较了,我只求你没事,我只求自己能好好的平安无事地再站到你面前……
慕晏辰,我爱你。
你救救我……
救救我们的孩子……
沾血的手指死死地抱紧自己,指尖可怕地掐入衣服里面,澜溪在一片滚烫的泪水中埋首於膝间,想起第一次在慕宅的晨曦微光里看到他走进来的情景,她想念他,用了此生能用尽的全部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