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苏暖在一张陌生温暖大床上醒来的感觉,很奇怪。
因为涂了药膏的缘故,早上醒来眼睛还是润润的一点都不干涩,她傻傻看了一会天花板,接着扭过脸来看着旁边熟睡的男人,一下子就不会呼吸了媲。
长长的睫毛颤抖着,她大大的眼睛里清晰地倒映着这个男人的一张俊脸丫。
鬼斧神工般的雕刻,让他的轮廓深邃又韵味十足。
她从未,从未从未,跟一个男人真正得同床共枕过。这是第一次。
苏暖动了一下,立马感觉到了腿和腰都被他藤蔓一样紧紧缠绕着,还有就是抵在她臀上的,男人清晨时会格外勃起坚硬的某物——
苏暖小脸一下子就白了。
她大气都不敢出,抓起聂明轩的胳膊从腰上移开,接着一点点拼命往床下挪,待到整个人一不留神摔下床的时候疼得一声闷哼,心里却大松了一口气。她光着脚爬起来巴拉了两下头发,连拖鞋都不穿就直接跑过去拉开门,“砰!”得一声将房门摔得震天响。
床上的男人被震醒,蹙眉,艰难地动了动。
首先感觉到的就是怀里抱了一整晚的娇躯消失了,那感觉让他很不能适应,俊逸狭长的浓眉一直蹙着,聂明轩擡眼看了看静谧如水的房门,深眸里闪过了一道意味不明的流光。
***
白色的西装敞开着领子,墨色衬衫的袖口向上挽起,帅气而不失庄重,聂明轩不耐地擡手看表,接着冷眸“嗖嗖”地往聂府大门里面放冷箭。
苏暖一手提着裙子,一手拎着高跟鞋满身是汗地出来了。
她脚下,赫然穿着一双白色的帆布鞋。
聂明轩的眉顿时蹙得更深了。
“你都穿的什么跟什么?”他冷眸里闪过一丝嫌弃。
苏暖瞪他一眼,又没好气地别开,懒得跟他说话。
十厘米高跟鞋穿得她脚疼,当然要备一双帆布鞋在车上换,不是女王她装什么高贵。
聂明轩看着她兀自扯开自己的西装开门上车,不禁冷笑:“你这是连话都不想跟我说了,嗯?”
回答他的是一声响亮的关门声“砰!”。
聂明轩仰天吸一口凉气,扶着车顶想着大清早的他又怎么得罪了这丫头,却死都想不到,冷眼看了看旁边走出来的佣人道:“你过来——开车。”
——本来他是打算自己开来着,不过现在,他改主意了。
拉开车门坐进去,昏暗的光线里看不清苏暖的表情,但是聂明轩可以猜到她很是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扭脸看窗外不说话。
“给你爷爷的寿礼准备好了?弄的什么?”
“一套茶具,很简单的东西。”
“你怎么之前不跟我说?就准备这么点寒酸的东西?”聂明轩蹙眉。
“我一个月前就跟你说了,鬼知道你听哪儿去。”苏暖嘟起嘴,懒得理他。
聂明轩眸色黯了黯:“苏暖,坐过来点。”
“我这样挺好的,要坐过来就你坐过来,我才不去,我嫌挤。”
聂明轩笑了笑,俊逸的嘴角荡起了魅惑的弧度,“把前面挡板放下来。”他淡淡命令前面的司机。
司机闻言将挡板“嗡”得一声放下,后座彻底隔离开来,这声音听得苏暖一下子毛骨悚然,昨晚被他欺负得不能反抗的感觉再次袭来,好……吓人。
果然,聂明轩缓声开口:“你是自己过来,还是要我过去抱你?”
苏暖头皮紧绷,脸上的血色都少了很多。
她掐着自己的掌心只当昨晚是被狗咬了一口,坐过去了一点。
接着——狗又咬过来了。
聂明轩在黑暗里抓住了那只滑溜溜的小手,很嫩很软的感觉,还沁着汗,感觉不知道有多好。嫌她不配合,还强迫掰开她的掌心握住她,指腹在她手心里轻轻地磨蹭。
“你讨厌我?”他淡淡问道。
“我不讨厌,”苏暖爽快回答,“你以前对我爱答不理的时候我一点也不讨厌,就是最近才开始,越来越讨厌。”
“为什么?”
“你莫名其妙,”她蹙眉看向他,“我们两个人结婚,我做我的事你做你的事,我不妨碍你在外面找情人,你也不用照顾我情绪,这不是挺好?”
好?哪里好?
“你要是喜欢这种表面上相敬如宾,背地里陌生人一对的婚姻,自己去喜欢,少拉上我,”聂明轩冷声道,“还有,我没有在外面养什么情人的嗜好,你也最好老实点,不要说身体出轨,哪怕是精神出轨,你都给我小心点。”
“……”苏暖气得不行,半晌迸出一句:“你不喜欢那干嘛不离婚?”
“离婚?”聂明轩冷笑,“苏暖,我要是现在离婚的话不仅仅是我家里会闹得鸡飞狗跳,你觉得你会好过?我们要是离了婚,第二天你亲爹就得从高位上面滚下来被流放到乡下支教去,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你不过就是想挨到你父亲叔叔们地位稳固之后再跟我谈离婚,在此之前你还想明哲保身,不上床,不怀孕,等离婚的时候净身出户,你还是以前那个干干净净的苏暖——我说的对还是不对?”
苏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她手心里的汗沁出得更多,身体很紧绷。
“不过你也应该想过,要是我聂明轩不愿意陪你演完这场戏,你会如何?”聂明轩冷笑着,深眸里闪过一丝嗜血的猩红,“怕了是吗?怕我突然对你有兴趣了,还是怕我改变主意不想放你了?”
车“吱——”得一声停下,前面司机道:“少爷少奶奶,我们到了。”
聂明轩依旧冷笑着,攥紧她的手:“下来吧。记得,戏演足点儿。”
就算真的貌合神离,也得在长辈们面前做足了戏份。
游魂一样地在车里换了鞋子下车,聂明轩在外面冷漠如冰地等着她,看她被自己训得不敢说话的可怜模样也有点心疼,她低头穿鞋子时候低胸款的礼服暴露出来,里面的两抹浑圆饱满诱人,看得聂明轩喉咙一紧。
——果然是太久没女人了,她一丝一毫的撩拨居然都能让他有感觉。
“快一点,别磨蹭。”他没好气地冷声命令。
苏暖下了车,怏怏的神情中透着一丝难掩的悲伤和难过,却没人知道那悲伤的来由是什么,她这次乖乖地伸出手挽住聂明轩的胳膊,突然之间感觉到有点不对。
好像有人在叫她。
苏暖一回头,在花丛之间搜寻两下就看到了那个身影。
一个穿着普通装束的中年妇女脸上浮着惊喜的笑容,满脸褶皱,慈爱地隔着老远的距离朝她打着招呼,还害怕被人发现,躲在大大的青柏后面。
苏暖大惊,红唇张开,失声地露出一个口型,想叫她,却不敢出声叫。
中年妇女笑得很慈祥很开心,像是躲得远远地看她一眼是件多满足的事儿,可是她猛然发现苏暖旁边的聂明轩察觉了动静,也往这边看过来时,脸色顿时变了,吓得赶紧退后两步,从青柏后面绕走了。
苏暖热泪盈眶,挣开聂明轩的胳膊,提着裙子朝那边跑了两步,她却已经不见了。
妈妈。
她平日里见不到她,只有在苏家老爷子生日的时候躲在大门口看她一眼,可能为了这一眼,她不知道等多久了。
“你找什么?”聂明轩看她着急又难过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问道。
苏暖摇头,拼命摇摇头,忍住了眼泪。
聂明轩蹙眉,走过去将她轻轻扳过来,看到她眼里充盈着快掉下来的眼泪,眉顿时蹙得更紧,感觉有那么一点点无措。
一手捞过她的腰,一手抚上她的脸轻轻碰着她眼下的部位,他还以为是他刚刚的话说得太过,太伤人了,毕竟她嫁人也不是情愿。
“行了我刚刚说错话了,”他凑近她的小脸低声柔柔地哄道,“我们俩的事我们慢慢解决,行么?好了别哭,妆花了……”
化过妆的脸不是唇彩就是粉底,聂明轩索性捞过她的后颈来亲了亲她的耳。
苏暖说不出话来,只是突然觉得摸不清楚聂明轩的心性脾气,他时而粗暴得吓人,时而又温柔如实,她都不知道怎么招架了。
还有就是,妈妈现在跑来这里找她,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严重的事了。
聂明轩只浅浅地亲了两下,又觉得有点放不开了。薄唇在她耳畔缠绵着,垂眸就端端正正地看到她胸口的那两朵柔白,有些口干舌燥,低低说道:“我其实一直都有一个问题。”
苏暖一怔,被泪水打湿的睫毛擡起,不知道他想问什么。
“你们女人,”他脸不红心不跳地指指她低胸的礼服,“不系肩带是怎么把这种衣服还有胸部挺起来的?这里有那么坚强么?”
一件衣服挂在身上不掉,连系带走没有还那么贴身,怎么做到的?
苏暖水眸瞪大了一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刚刚还泫然欲泣的小脸此刻骤然憋起了笑,觉得聂明轩居然也有这么傻蛋的一面!!
“你笑什么?”他眸色冷下来。
苏暖指指里面,沙哑嗓音还残留着苦音:“这里面有抹胸,你以为是一块布吗?撑不起来的话里面还可以再穿一层抹胸,可如果够大的话只靠礼服的抹胸就足够啦。”
聂明轩眸色深深,薄唇再次覆上她的耳,问了个自己都觉得有点不要脸的问题:“……那你里面穿了么?”
苏暖的脸,从震惊到涨红不过几秒,她反应过来了,立马想推开聂明轩踹他一脚。
聂明轩长臂瞬间捞紧了她,低沈磁性的嗓音哄着她:“好了别闹,我随便问问的……不想让我把你从这里扛进去就老实点,苏暖!”
他扣紧了她的腰,薄唇压在耳上威胁。
苏暖气得不行,小手索性钻到他的西装里面去拧他腰里的肉报覆他,却没想到痛得自己闷哼了一声,没想到他的肉竟然这么硬!
聂明轩低低地笑,尽情享受着她的两团柔软压在胸膛上的感觉,想着至於她里面到底穿没穿,他晚上自己会亲身来验证的。
***
宴会进行得很成功。
看着苏妈妈的表情苏暖就知道,她这一次,算是成功完成任务了。聂明轩应付大场面的能力是绰绰有馀的,谦卑礼貌的笑容里透着优雅大度,作为一个女婿来说他给足了苏家面子。
爸爸的医药费总算有着落了——苏暖捧着一小杯果酒喝得脸微醺,只觉得一切都很值。
聂明轩灌下了一大杯威士忌,头也有些眩晕,被一个政界要员拉去说了一大会话,他眯起的眼睛却只落在苏暖的身上,勾唇笑笑对政界要员说:“令千金好像真的很不错,不过要说生孩子的话,母猪都会,现在你们到底怀疑我老婆的肚皮,还是怀疑我根本就不行,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