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然丢出了这么一个炸弹之后, 就趁着大家楞神的功夫,拔腿跑向了三楼。
张经武的办公室在三口,他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 就是三楼。
然而情急之下她根本来不及细细谋划, 也就忽略了一个很严重的事情——那些追赶者柳思涵丶谢温然和晏回三人的追捕人员,现在在哪里?
和徐时久想的一样, 谢温然在逃命的时候也想着要找一个房间躲着。
於是,三人一路上尝试着推着走廊两侧的房门,也是天无绝人之路,让他们发现了一间可以打开的房间。
也正是在这个房间里, 他们发现了一个密码盒子, 解完题打开之后就发现了那些员工档案。
和一本莫名其妙的书,上面像是谈天说地一般的话,透露出了每个人角色的技能。
整个房间比起其他的房间来说大了不少,像是两个打通了做成一个大房间一样。
三人在像是小型图书馆一样的房间里左右转着, 竟在另一头发现了一个门。
门是只能从里面打开的,难怪之前在外面怎么都扭动都无动於衷。
谢温然打开房门后悄悄探出了个头, 发现那些追捕队的人好像不知道这里的构造,一窝蜂地堵在入口处,想等着他们出来之后将他们一网打尽。
於是, 他们三人便趁着对方不注意,蹑手蹑脚地下了楼,来跟徐时久三人汇合。
而此时, 被司然惊动了全院警报, 原本驻守在三楼的那些人也得了命令跟着往一楼的位置跑。
更加让人头大的是, 也不知道是从一楼的哪个位置, 又窜出来了十个左右的大汉, 再次将六人包夹住。
“往二楼跑!往二楼跑!”
这次,是柳思涵大声喊叫着替大家指引方向。
她的语气里满是笃定,好像握着什么能够反败为胜的底牌一样。
大家也没有时间迟疑,跟在恰好跑到了二楼走廊的柳思涵身后。
只见她走到了靠近楼梯的第一个病房门口,屈起手指敲击着房门。
“这门……”开不了。
许愿想到之前徐时久被拒之门外,正想提醒一下柳思涵,却突然发现,原本紧闭的房门居然打开了。
一个中年妇女从里面探出了半个身子来。
“呀,是柳家的小姑娘啊。”
“你哥哥的事,唉,我都听说了,小姑娘节哀吧。”
“别难受坏了身子,快进来坐坐吧。”
这,这也行?
晏回站在身后,给许愿小声解释。
“我们每个人都有特殊技能,许愿姐你和时久哥的,是可以开启医院的特定通道;而思涵姐的身份是家属,技能是能够拉进和家属之间的距离。”
他努了努嘴,示意许愿看向柳思涵,“就像这样。”
只见那名中年妇女拉着柳思涵的手,坐在了病床对面的长椅上,然后就开始不停地絮叨。
“唉,其实你哥哥也挺可怜的,病到后期了,连神志都不太清楚,我有好几次看见他手臂上都有被自己抓伤的痕迹,那下手重得哟,都不像是人能做得出来的,倒像是什么野兽。”
“跟之前住在八号房的布重要一样,让人见了就害怕。”
布重要?
许愿这时候倒是没有再笑出声,因为,这个布重要的名字,她见过。
在张经武办公室保险箱夹层里翻出来的那叠文件里,就有一个叫布重要的人。
“阿姨,您认识这个布重要?”还没等许愿开口,徐时久倒是先问出了声。
许愿先是一楞,而后又觉得有些理所当然。
想必徐时久也注意到了吧。
那阿姨看着徐时久,一脸警惕,柳思涵连忙介绍,“这是我哥哥。”
阿姨很快又换回了那副热心大妈的表情。
“哦,你哥哥啊,以前没来过是吧,我看着有点眼生。”
徐时久只得跟着点点头,“阿姨,那个布重要……”
“小夥子年纪多大了?有对象了吗?孩子几岁啦?”
“我瞧你长得这模样挺俊的,喜欢你的女孩子一定挺多的吧?”
“我给你说啊,这……”
徐时久被她的热情吓得连退两步,显然有些招架不住。
“阿姨,那个布重要……”
“哎呀!那个混账东西,老是提他做什么!”
大家相视一望,看着她的一脸愤慨,立刻明白,有戏!
“那个布重要,真不是个东西。”
“听说啊,他有狂躁症,在家里打老婆打孩子!家里人说要送他来医院,他死不承认自己有病,后来还是邻居实在看不下去报警了,这才送来医院治病的。要我说啊,这种人,死了活该!那母子俩总算是解脱了!”
柳思涵应景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天哪,居然还有这种人!”
“嗐!你是来医院来得少了,你要待得久啊,啥样的事都能听见,”阿姨神神秘秘地指着走廊的尽头,“十号床知道吧,住着个老头。”
晏回浑身一震,十号房住的,那不就是晏戏吗?自己的外公!
“那老头刚来没几天,天天叫嚷着要见自己的孙子,我还以为是个好的,谁知道啊,后面我才听说,那老头啊,啧啧啧……”
阿姨撇着嘴满是鄙夷。
“那老头,重男轻女得厉害,奈何自己没本事,只有一个女儿,可又舍不得什么传宗接代。女儿长到二十来岁能嫁人了,平日里不管不顾,倒是打着让女儿招个上门女婿的主意,还逼着女儿生孩子,说一胎生不出来儿子就继续生,真是造孽哦。”
“我还以为他是爱孙子,哪知道,这是没儿子,只好把心思都放在了外孙身上,怎么能不当个心肝宝贝似的哄着,连病了也要见着外孙才心安。”
“还有前两年有个年轻人,才二十岁,看起来倒是人模人样的,听说是在外面犯了事儿,家里又挺有钱的就找了个精神疾病的借口来脱罪。结果送到医院走流程的时候,被检查出来了真的有病!送医院治疗了不到半个月,人就没了。”
阿姨一脸的神秘,好似这医院里就没有她不知道的事。
然而落在了其他人的耳中,却翻起了浪涛。
她口中的那个年轻人,许愿也有印象。
因为那些实验记录里,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只有这一个才刚满二十岁的,许愿就多留意了两眼。
一行人终於在这个阿姨口中,发现了张经武挑选实验体的标准——那些人,都或多或少都有罪。
不难猜测,张经武对於自己的定义,或许是一个执法者。
一些无法被界定罪责的人,都会被张经武当做实验对象。
或许在张经武看来,这件事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如果成功了,那张经武就能研制出治疗精神类疾病的特效药;如果实验失败,那也是这群人“罪有应得”。
“外面怎么这么吵啊!”阿姨疑惑地望着门口,对着众人招呼,“你们先坐着,我出去看看!”
说完,她就出了房门。
看来,负责给大家讲述背景故事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思涵,你知道你哥哥的故事线吗?”许愿问。
柳思涵摇了摇头,“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只是好像说他喜欢打老婆,后面老婆跟别人跑了,他就抑郁了,所以送来这里治病。”
那就对上了,无论是柳思涵的“哥哥”丶晏回的“外公”,还是故事中的其他人,都不是好人。
就连张经武,也并非能用好坏来界定。
司然靠在墙边,冷笑着看向众人,“怎么,你们不会因为张经武害的都不是好人,就对他心软吧?”
“莱特女士,可是什么都没做过。只是因为阻挡了他的前途,就被他……被他……”
“没有心软。”
“但是你觉得,你赔上自己的后半辈子去杀了他,值得吗?”
许愿一直以来都很少在节目里展现出这副咄咄逼人的姿态,倒是让大家都看呆了。
“抱歉,话说得重,只是希望你不要后悔。”
“我们怎么出去?”
话题转得生硬,任谁都看得出来许愿不想再讨论这件事。
“对啊对啊,我们怎么出去啊?”
徐时久埋头,清点了一遍现在已有的东西。
“我们现在有一把□□,不知道是用来开哪道门的。现在的技能,我和许愿是可以开启医院的识别门丶司然的技能已经全部用掉了,柳思涵的技能是可以让我们躲进病房里争取时间。”
“那么,晏回和谢教授的呢?”
晏回盯着自己的脚尖,有些难以启齿。
“我……我没有技能……因为我是悄悄翻墙进来的。”
大概节目组这是想要教育小孩子,不要随便翻墙吧。
“我是侦探,我的技能是……决策。”谢温然说。
“我们在三楼上找到的线索里写着,当一切都真相大白的时候,该由我来决定,是要逃出去,还是……”
“现在看来,我觉得节目组没写完的话,指的是,可以将我们的任务改变为,帮助司然。”
帮助司然,那岂不是,杀掉张经武?
“大家觉得如何呢?”
现在很明显有两条路。
一是找到□□能打开的房门,找到出大门的钥匙。
二是回到三楼,找到张经武。
“杀……杀……杀人?”柳思涵瞪大了眼,“不丶不丶不了吧,虽然这是游戏,但是丶但是……”
晏回好像也有些胆怯,“不太好吧,我们这丶这……让观众看了不太好吧?”
至於司然,她的人设就注定了她不会选择逃。
而许愿……
她刚刚那么排斥司然的提议,自然也就会选择逃出去。
现在是三比一的票,只剩下了谢温然和徐时久还没有表态。
谢温然一贯是一副温和的样子,扶着鼻梁上的镜架,笑着说:“我觉得,晏回说得不错,我们还是要考虑最后表现出来的东西吧。”
四比一。
这下无论徐时久怎么选,都无法再改变结果。
但许愿却莫名想要知道,徐时久会在这时候,做出什么样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