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听禾没回话,她的手摸到旁侧的开关,她按了下。
随着一阵机器启动的声响,床板自动升降。
她也由躺着的姿势变成了坐着的姿势。
原亦舟见状,他默默将待在榻榻米角落上的大白熊抱起,之后把大白熊放在余听禾身后,他将大白熊双手环胸的爪子解开,大白熊摊开了手。
他说:“你靠在这,会比较舒服点。”
余听禾沉默地瞥了眼身后柔软的大白熊,大白熊一动不动的表情仿佛在诉说着无奈。
她靠在了大白熊身上,柔软且轻,果真比较舒服。
几个小时前,在她昏迷躺下时,夏医师怕她睡的不舒服,已经帮她解开了发带。
她靠在大白熊身上,有几根头发翘起,头发有点凌乱,她并没有发现。
原亦舟离她很近,他帮她把翘起的头发抚平,她的头发沁凉,他的掌心温热,“对了,我跟你讲下你昏迷后发生的事,”他并没有直接讲,而是先问:“你现在身体有没有不舒服?有的话我待会再讲。”
他说话间下意识摸了摸她柔顺的头发。
头发更乱了。
原亦舟:“……”
余听禾一脸真诚,“有,感觉头发好像被你摸打结了,有点被牵扯的丝丝痛感。”
“抱歉,除此之外呢?”
“没了。”余听禾说。
原亦舟轻咳一声,他拿起旁边的按摩经络梳,“我来梳。”
余听禾还没说什么,原亦舟欲盖彰弥似的,几秒后,他特意强调一句,“我不是故意的。”
余听禾思绪都快跳转了,又被他这话强行扯了回来。
她琢磨了会,才知道他想表达的是:他不是故意把她头发弄乱的。
余听禾笑了笑,“我没怪你。”她侧过身子,方便他梳头发。
她感觉到自己的一缕头发被他轻轻放在手中,梳子从上缓缓梳到发尾,她问:“你晚上才去学校?”
“嗯,我请的是事假,”经她这么一问,原亦舟忽地想起另一件事,“待会我去做晚餐,你这几天都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只能吃比较清淡的,可能会煮药膳,有什么想吃的吗?”
他手中动作轻柔,他之前也为她梳过头发。
他为她梳到耳朵旁的头发时,他别过一缕细发,以免梳到她的耳朵。
余听禾唇瓣微动,语气温和,“都可以。”
原亦舟说:“那——”
他的话戛然而止。
“叮铃叮铃。”
倏然间,清脆的门铃声作响。
门没关紧,站在门外的宁瑾之与陈淮是听见里面有说话声才按的门铃。
医师下楼时,发现他俩还在,他们问余听禾情况怎么样了,医师说听禾醒了,可以上楼去跟听禾打声招呼,得到回答后,他们就来了。
原亦舟手中动作一顿,他知道外面站的人是谁。
他好像忘记通知他们听禾已经醒了。
罪过。
“请进。”余听禾说。
治疗室的门识别她的话声后自动开启了。
陈淮与宁瑾之走进治疗室。
余听禾见着来人,她眼底闪过一抹讶异,她推测两人救了她,但是没想到两人此时还在这。
气氛安静下来。
宁瑾之率先打破了安静,“你身体好些了吗?”他语气很轻,说不清声调中含着的是担忧还是害羞,或者两者皆有。
“嗯,好些了,周报的话,可能要推辞几天了。”余听禾没忘记昏迷前正在做的事,她望了眼治疗室的凳子,招呼道:“你们随便坐。”
找位置的,梳头发的,游离在外的听见她这番话后,三人的目光陡然同时落在她脸上。
他们都没想到她还惦记着她没完成的周报。
余听禾忽觉他们的视线有点莫名其妙,没待他们说话,她侧头看向原亦舟,“我有点渴。”
宁瑾之启唇,他视线微垂,俊秀的面容满是沉静与温顺,“这次的周报……我已经跟老师说明,老师说可以不用补,你可以安心静养。”
“我去拿水。”原亦舟梳得差不多了,在她的视线下,他将梳子放在一旁,他准备去拿水。
有几根头发静静地落在了床边沿。
陈淮和宁瑾之找了个位置坐下,两人坐得很安稳,都没靠余听禾太近,怕她感到不适。
陈淮视线扫过不远处的发丝。
原本打算等她醒后再走的,现在脚跟生了根似的,完全舍不得走了。
余听禾不疾不徐地问宁瑾之与陈淮,“你们是晚上回学院吗?吃过午餐了吗?”
陈淮看了眼光脑,“已经吃过了,我们十七分钟后回校,”他思索一瞬,“你需要我们带什么话给其他人吗?”
余听禾轻轻摇头,“待会我会发信息给她们。”
三人离开后,余听禾给季月凝发了请假信息,季月凝让她好好休息。
余听禾并不知道有几根发丝落在了床沿边,更不知道,他们三人离开后,落在床边沿的几根发丝都不见了。
余听禾让季医师联系了校董,说了下让医师进校的事。
她还让季医师挑几份礼物,将这几份礼物送给要送的几个人。
这几个小时,颜雪棠断断续续发来了几条信息。
〖棠梨煎雪〗:[最近我报名了排球赛,到时候记得找我玩哦(眨眼)。]
[待会我会带零食去教室,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呀?]
[听禾听禾,你怎么没来上课?]
[是有什么事吗?(疑惑)]
[下课了,听禾还在忙吗?]
〖空白〗:[棠,我请了病假,这几天都不会去学校了,排球比赛?到时候我可以去看看你,我不怎么会打排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