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奶奶家出来,顾舒愉就一直低着头,似乎地面上有什么好看的东西。
黎礼安停下脚步,伸手把即将要撞墙的人拉住。
风一阵吹过来,顾舒愉揉了揉眼睛,抬眼看黎礼安。
“谢谢。”顾舒愉说完又补充,“带我来看白雪。”
“你以前叫它开心。”
“它眼睛里的胎记像是一个心。”顾舒愉解释了一下,声音又哑了一些。
好像是风大了,顾舒愉的眼睛里涩涩的,她低下头避开风说:“我一直以为它不在了。我也快不记得它了。”
人的五感是可以记录情绪的,顾舒愉只记得当时听到小猫“死亡”消息的痛感和伤心。
以至于那存留在记忆里的痛苦和伤心显露出来,那种体验依然是深刻的。
顾舒愉的眼泪突然掉了下去,砸在地面上炸成一朵花。
曾经最后一场大哭是为了“去世”的小猫,从那之后顾舒愉就捂住了眼泪,也捂住了自己的感情。
泪水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往地上砸,好像冰雪被解冻了一般。
“先回车上。”黎礼安手伸出去拨了拨顾舒愉耳侧的头发,“这里风太大。”
顾舒愉是低着头上的车,黎礼安看了眼似乎察觉出什么的黎措,抬手示意他把挡板降下来。
黎措从后视镜看了眼顾舒愉,把挡板降了下来。
黎礼安把车里的纸巾递给顾舒愉,后者把纸巾压在了眼睛上,手肘抵住膝盖,像是遇到危险之后团起来的刺猬。
顾舒愉一个姿势保持了一路,车停下的时候,黎礼安看了眼车外。
“下午礼堂见。”顾舒愉打开车门下了车,像是个落难而逃的人。
顾舒愉刚绕到车的另一侧,看到站在那里的林湘知和顾晟愣住了。
“走吧黎叔。”黎礼安对前面的黎措说。
“嗯。”
橘猫穿着红色的小棉袄冲顾舒愉叫了一声。
顾舒愉胡乱抹了一下脸上的泪痕,发现这样其实是徒劳,她哑着声音喊了一声爸妈。
顾舒愉走近抱住林湘知。
橘猫闻到了顾舒愉身上陌生的猫的气味,本来想发作一下,但是看到顾舒愉哭得那么惨,决定原谅她一下。
陌生的猫比不上家猫好,橘猫舔了舔爪子,这么对自己说。
下午六点礼堂集合。
沉闻萧看看黎礼安,看看顾舒愉,看看顾舒愉,又看看黎礼安。
最后转过头问旁边堂而皇之来偷听的周絮:“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一样?”
周絮玩着手机啊了一声:“什么什么不一样?”
“......算了。”
“什么啊什么啊什么啊。”周絮问完,偏过头看了眼顾舒愉,“顾舒愉,你眼睛怎么了。”
没等顾舒愉回答,周絮手伸出来贴了一下顾舒愉额头。
不确定又贴了贴自己,说:“你是不是还有点发烧,感觉体温有点高,还是大礼堂太热了?”
大礼堂暖气充足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待久了大家还要找凉快地方通风通气。
“太热了吧。”
外联部和宣传部向来坐一起,所以詹望也就顺理成章地发现顾舒愉比早上开朗了很多。
虽然早上见到他们的时候也笑,但明显就是礼仪性的笑。
现在倒是真的开心了起来,就算是生病状态不好,也不影响现在看着比前段时间放松不少。
台上老师开完鼓舞大会,临了又补充一句大家不要耽误课业和期末考试,台下本来嘘了一声,沉闻萧站起来之后就停下了。
“吃的喝的玩的住的我都订好了,大家再辛苦辛苦。也没几天了。”
确实是越来越临近十二月末,四六级准考证都开始打印。
每个人都处于一种忙完这个忙那个,最后不知道在忙什么的状态。
顾舒愉拿着手机背了一会儿单词,脑子里的字母一个一个往外蹦。
一看距离自己不远的温池南抱着手机念念有词。
“学长你在看什么?”顾舒愉抱着学习的态度想看看前辈的经验。
“美剧,练习听力。”
“有用吗?”顾舒愉问。
温池南看了眼黎礼安,清了清嗓子说实话:“没有,我现在只记得一些f开头,s开头的短句。”
“怎么了?你也发愁听力这一块?”温池南问。
“我还好,愁的是另外的板块。”顾舒愉做真题挺顺手,她现在比较发愁的还是专业课。
这学期划水过去,等要上岸了,她发现自己离岸边还很远。
浪费的时间就是期末时候脑子里要倒出来的水,导致她现在复习资料是越来越厚。
顾舒愉和黎礼安的音乐教室约定也在前天约定停了。
习惯了一件事要突然改正,顾舒愉也需要一个缓冲的时间。
所以下午送走林湘知和顾晟之后,顾舒愉翻出了以前不会听的钢琴曲听,边听边复习。
虽然总差点东西,但效果也勉强凑合。
林湘知说猫是黎礼安找到的。
小时候的事情顾舒愉记不得多少,但也知道经过了十几年时间,很多事物变迁,想找到一个人都很困难。
更何况是一只猫,更何况......她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顾舒愉回想那个梦,最后梦里两本书融合到底代表什么对她来说依然无解。
感冒那股晕劲又上了头,顾舒愉闭了闭眼睛决定暂停思考。
与其思考这些宇宙意义以及有没有可能回到原来世界,不如现在好好想想,怎么把考试过了吧。
就跟顾舒愉以前总期待世界末日那一天,于是在世界末日前一天破天荒没写作业,结果第二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补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