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喜说她们这个小村地凭茶贵, 只要坐拥茶田,虽不说是富豪,但生活都算优越。来买茶的人多, 也有像她老友那样把自家改成民宿的。但她家没有,专心做茶。
听陆羽说他上午带着研发部的小当家去?茶市看茶尝茶,大叶则是去?了杭州分公?司,现在还没回来。杨喜笑着说你们倒好,说是来度假品茶, 结果都在工作。
“要品茶也要等你?坐镇啊, ”陆羽说, “工作为?辅,来尝一口最鲜爽的明前龙井才是此行的第一要事。更何?况是杨家出品, 再加上你这位杨门女将亲手泡。”
“哪有这么?稀奇,”杨喜说, “茶水茶水, 有茶有水便是一杯好茶。茶再好,也要看用什么?水泡, 以及在哪里跟什么?人喝。我呀,到现在都忘不了去?年?国庆跟你?们在雪山上喝的那口茶。”
杨喜一直想去?高原旅行, 江玲梅知道后便投其所?好,邀她一同去?游玩。当时还叫上了原本就常驻西南、并且平时就爱户外登山的吉霄一起。到了当地后, 有经验的吉霄帮着联系车队,一路上攻略做尽, 让杨喜和江玲梅一行舒舒服服看遍了美景。
同去?的铃兰也回味无穷:“雪山,星光,白色的月亮。清晨从帐篷里起来看日出,到溪水旁还能听到冰块融化的声音……真让人难忘。”
“这都要多谢及时雨,”杨喜说,“当时处处安排打点?,才能让我们留下?这么?美好的回忆。”
“我再怎么?安排,也代替不了你?有心。”吉霄说,“带上了好茶,还带上了旅行茶具。不然怎么?可能在高山上用雪水煮茶喝?”
谭野听到这抛出典故:“融雪煎茶。我们也算是成功复刻了一遍古人风雅。”
方知雨一边听,一边想像那个场景。心间向?往着,就听大家分享起自己初上高原的反应。又说还是吉霄这个平时就会去?攀岩的行家身体素质好,一路上都很轻松,还能挨个照顾旅伴。
原来吉霄是喜欢旅行的,她从来不知道。毕竟认识吉霄那时候,她们彼此的年?纪都还小。吉霄也远远不是现在这样子。
她自诩知道吉霄很多事。但事实上,对这个如今做着她上司的女人,她真的了解吗?
刚这么?问自己,就听陆羽说烟雨打算开一片自己的茶田。但是杭州寸土寸金,还是就在他老家找过就算。
杨喜说他,“你?们那边的方山云雾都是好茶呀。”
“那也不敢和西湖龙井比啊,”陆羽说,“茶为?国饮,杭为?茶都,这话可不是开玩笑。”
杨喜打趣:“说到底,杭州这些虚名还不是跟你?老人家有关系。”
“跟我有什么?关系?”陆羽不懂。
吉霄倒是听懂了,笑起来。杨喜一眼就看到:“你?看,及时雨就知道我在说什么?。”
茶圣陆羽的《茶经》,有说在杭州也写?过部分。烟雨的创始人“陆羽”听了这通解释直摆手:“那可是真茶圣,我这个借人名字的小人物?可不敢接这个话。”
“可是《茶经》不是在湖州写?的吗?”谭野奇怪。
“是,”吉霄说,“但径山那边确实也有古籍记载陆羽曾在那里著经。”
“怪我们杭州人太爱茶圣,”杨喜笑着说,“节要过茶圣节,泉要叫陆羽泉,就连大酒店的名字也要加个陆羽,”说着看向?假陆羽,“你?可真是个大人物?。”
“别打趣我啦,”陆羽说,“我完全是崇拜古人想借他的势能勉励自己,才取的这个花名。”
说笑间,水好了。温杯过后,杨喜拿出刚从工作室取回的龙井。她投茶的动作和她这个人一样柔美,今日用的又是只小巧精致的玻璃壶,看上去?秀气清丽。
先少水润茶。玻璃壶垫了茶巾,被杨喜拿在掌中轻柔转动。到这一步时,茶香已经散发出来。
方知雨看着,闻着,心旷神怡。随后就见杨喜提壶注水。
适才还扁平干燥的青叶被清水挑动,瞬间有了生机。在透明的玻璃壶中彻底伸展开来,如吸足灵气的鱼群,朝着同一方向?追逐翻滚。到停水时叶片也静止,郁绿空悬,如一枚大型的琥珀。
杨喜直接出汤。再把茶倒入每个人的小杯里。
方知雨得茶后举杯先闻。从开口的玻璃盏中,龙井的豆香扑面而来。但又不止这么?简单,还蕴含着花的芬芳。
先闻再饮,呷在唇间。只觉口舌生兰、清新馥郁。
以前在茶店工作,也喝过龙井。但这两个字背后水分太多:
只要是按龙井炒青手法制出的青叶,都可以称这个名字。为?了有所?区别,才在前面加上地域保护。其中为?名茶之首的只是西湖龙井,特指在西湖产区采集的茶叶所?制的龙井茶。其中又以狮峰龙井最为?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