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为这样,周也齐和他爸几乎成了仇人。
——
晚上七点,周也齐被保姆叫醒。
他起身,随意套了条裤子一件上衣,打着哈欠走下楼。
走进餐厅,家里除了周也齐的大哥在英国,所有人都已经落座,气氛于温馨之中透着一股庄重。
“阿也,赶紧过来坐。”乔琼兰叫唤。
周也齐走过去,坐在母亲身边,慢条斯理拿起餐具。
周坚成等保姆倒好半杯的罗曼尼康帝,幽幽抬起严厉的双眸,目光落在对面不成器的儿子身上。
于他而言,周也齐已经完全废了,一天天只沉迷在他的音乐世界里,不务正业,游手好闲。
要说京圈的小辈之中最大的纨绔是谁,周坚成觉得他这废物儿子排行前三,第一名是孙家那位因为赌博败掉祖辈基业的孙振的小儿子。
餐厅内一共六个人,除了乔琼兰和周坚成,另外还有周也齐的表舅,周也齐的小叔和婶娘。
乔琼兰对周也齐的态度不瘟不火,她对儿子有爱,但一直以来都很克制,甚至苛责更多,而周坚成对周也齐直接是忽视。
除去太上皇和皇太后,其他三人对周也齐都很客气,期间不停嘘寒问暖。
其实周也齐是家里小辈中资质最好的,他很小就表现出惊人的学习能力,很多东西他只要看一眼就会懂得其中的原理,比如他小学三年级便可以毫无障碍接受初中阶段的课业知识。
当时周家所有人都以为他将来会在生物制药领域大放异彩,却没想到他的人生拐了个大弯,脱离既定轨道。
这一餐饭,相安无事。
周也齐吃饱喝足,准备离开,最后被周坚成叫住。
“坐下,我们谈一下。”
周也齐回头,微微蹙眉。
周坚成认为周也齐无可救药,周也齐同样嫌他自以为是,他们凭什么认为玩音乐就是不务正业,凭什么以他们的世界观去定义别人的价值。
在周也齐看来,他们周家的人一直被囚禁在权利与金钱的牢笼里,深陷其中而不自知。
周也齐已经不止一次和周坚成在谈判桌上谈判,而每一次都是不欢而散,他现在很不想跟他谈。
“有事?”周也齐语气极淡。
仅仅两个字,气氛莫名紧张起来。
周坚成定定看着他,眼神由之前的威严变成淡淡的失望,终是沉下脸冷声道:“算了,你滚吧。”
说滚就滚,周也齐离开餐厅。
今天要不是他妈坚持要他回家吃饭,他真不想回,尤其不想见他这位父亲。
周也齐回房间,去浴室洗了个澡,出浴室时身上就围一条浴巾。
抬眼间,他看到乔琼兰坐在房间的沙发上,面前端放着一份乌鸡汤。
看着周也齐充满男性魅力的年轻身体,乔琼兰先是愣一下,开口道:“我敲过门了,我以为你听见。”
周也齐身上有吻痕,在胸口和腰腹极为暧昧的位置上,乔琼兰单纯惊讶于这一点。
然而说实话,自己养大的儿子开始在外头拱白菜了,可能儿子是母亲上辈子的情人,乔琼兰内心有一瞬间的失衡。
“你过来。”乔琼兰严肃道。
用毛巾擦拭头发,周也齐走过去,坐上沙发,和乔琼兰隔半米距离。
“你别总气你爸,他这些年虽然一直数落你,可他从来没有放弃过你。”乔琼兰眼神严厉,昔日钢琴才女的婉约早已不见踪迹。
周也齐继续擦头发,对乔琼兰的话无动于衷。
他知道她接下来会说什么,千篇一律的训诫。
“周家企业很大,内部关系网错综复杂,周家几百号人的大家族,他们在公司担任各个至关重要的职务,人人都争抢着分一杯羹,利益少一分都会挣得面红耳赤,你爸目前权力大,你是他的嫡系亲属,他有意扶持你让你接手公司部分重要事务,稳固你自己的利益,你为什么就不懂呢?”
“周家企业现在不同以往,以前是人心齐泰山移,才让企业发展到现在这样庞大的规模,但盛极则衰,企业内部出现很多的利益团体,相互之间明争暗抢,比如你三叔周坚态,我们制药集团一些基础的非处方药一直以来都和恒星大药房、兴能大药房等拥有较好口碑的企业合作,你三叔利用职务之便,和刚上市的天泰大药房签订合约,你爸查了一下,那个天泰大药房直接控股人是你三叔老丈人家那边大舅子,我们集团利益受损,他们小团体却获了利,你懂了吧,你如果放弃掌管公司本该属于你的职务,你的利益迟早要被人瓜分到裤衩都不剩。”
周也齐添抿嘴角,忍不住笑了。
一群受过最高教育的精英分子们,原来扑起食来模样这么难看。
见他笑,乔琼兰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伸手拧周少爷的耳朵。
“我说的话,你倒是听进去没有?”乔琼兰气恼。
周也齐侧头,奈何挣脱不开乔琼兰的魔爪,干脆听之任之,随她发泄。
“你回来吧,帮一帮你爸的忙,集团利益分化严重,他想好好整治目前混乱的局面,当你妈求你。”
周也齐没吭声,耳朵有点疼。
他如果回来,那便失去了快乐,人活一世不就图个开心?什么钱啊权的,他有必要为了这些放弃自己的信仰吗?
“两个星期前,你爸在公司会议室里突然晕倒,救护车都来了,还好抢救及时。”
乔琼兰突然改了口风,转而说起了周坚成的身体状况,周也齐愣住。
“为了东耀集团稳固发展,他这两年每天都在忙,经常凌晨一两点才休息,他突然晕倒被送去抢救,我吓得半死,这件事他没让我跟你提,但我觉得总要告诉你,你爸已经50多岁了,身体承受不起高强度工作,他需要人帮他,这也是我叫你回来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