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长不方便带着孩子沾染晦气,纷纷牵着孩子逃离事故现场。
周也齐靠近曲瑶,她下身全是血,那漂亮的纯白长裙沾染着触目惊心的猩红,她闭着眼睛,很安静,像是吃了毒苹果的,等待王子亲吻才肯醒来的公主。
可童话故事是美好的,而曲瑶是血腥的。
“曲瑶?”
周也齐不敢碰曲瑶,他坐在地上,低头轻轻叫她的名字。
两人恋爱这段时间,曲瑶对周也齐真的很好,他饿了,她就做饭给他吃,为了他还亲自学做几道他爱吃的菜。
周也齐每次看她穿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就觉得这一生有她,无憾无求了。
曲瑶的体贴悄无声息,她知道他的袜子在哪里,知道他喜欢穿什么衣裳,他留在烘干机里衣服总是被她妥帖地挂回衣柜里,她把他们的小家滋养得舒适又温馨。
就是这样认认真真生活,认认真真去爱他的女生,他应该捧在手心好好宠着,此时却怀着他的孩子倒在血泊中,全然失去了知觉。
见唤不醒她,周也齐很冷静。
他先打120急救电话,条理清晰地报了自己的信息和所在位置。
挂电话后,为避免造成二次伤害,他没敢抱动曲瑶,而是拂去她散乱在脸侧被雨水沾染的长发,一根一根,仔仔细细。
有好心人递给他一把大伞,他面无表情接过,又默不作声脱掉外套,盖在曲瑶被雨水打湿的小腿上。
等待是漫长的过程,救护车打着爆闪警灯靠近,周也齐觉得已经过了一个世纪。
工作电话一直在响,他像是没听到,半个魂游离在外,他无知无觉。
救护人员将曲瑶台上担架床,然后送进救护车,周也齐跟上去,目光一直盯着曲瑶,深怕她随时消失一般。
一个小时后,市区三甲医院。
医生从急救室里出来,周也齐大步上前,情绪上的惶惶不安让他的脸色十分糟糕。
“她......”
他想问她情况怎么样,可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挤压着,他发不出声音。
医生公事公办道:“伤患肋骨有两处轻微骨折,颅内少量出血,必须住院观察,另外......”
医生顿了一下,略感惋惜道:“她流产大出血,孩子没保住。”
周也齐愣在原地,有些茫然无措。
医生的诊断简洁明了,可他就像是听不懂一般,恍惚了很久。
“她......醒了吗?”
“没有,还要继续观察。”
医生走后没多久,曲瑶被护士推出来,她面色苍白如纸,白净的脸毫无一丝生机。
周也齐颓然地跟着护士,抬手轻轻触摸曲瑶的手,凉得像是一块冰。
半晌,曲瑶被推入重症监护室,一扇门将周也齐阻隔在外,护士不让他进去,态度很坚决。
周也齐靠着墙,用手捂着脸,思绪纷乱庞杂,胸口阴郁沉闷。
如果可以,他愿意代替曲瑶躺在那里,她最近因为怀孕身体状态本来就不好,却还要经受这样的伤害。
他们的孩子......
她有过期待吧?
有一次他撞见她偷偷翻一本很厚的词典,像是在给孩子起名字,她以为他不知道。
手机在震,周也齐沉重呼出一口气,从裤兜里拿出手机。
解锁屏幕,当看到一条匿名信息,他的手隐隐地颤抖。
——这是警告。
打蛇打七寸,周也齐不得不承认,他被打在七寸上了。
曲瑶是他唯一一个正经八百谈过的女朋友,她是他的女人,是他心头的一块肉。
心里的肉被人挖去一块,怎么不叫他煎熬。
周也齐盯着手机上的文字,目光冷得像冰。
死机的大脑重新运作,不需要他做多么复杂的运算,便轻易锁定了几个目标。
警告?
操/他妈的警告。
——
骊山别墅是京北市赫赫有名的别墅区,位于京北市东四环北路区域,这里的豪宅有段时间在网上很火,别墅光是二手房挂牌价格便已达到6亿人民币,因而时常被网友拿出来调侃,自嘲自己和富人之间赤/裸裸的差距。
周也齐开着敞篷车,单手把控方向盘,左手伸到车窗外感受一路呼呼作响的风。
没过多久,车子抵达周也齐大伯家的别院,他把车停在一处空地上,甩门下车,从车子后座拿一个x级别硬度长度约45寸的高尔夫球杆。
一路拖着球杆往里走,几个保姆见他进别墅大厅,没人敢拦。
周也齐大伯家的房子很气派,装修摆设无一处不豪华,哪怕摆在玄关门口一个不起眼的青花瓷,也是明朝时期的杰作。
这栋别墅周也齐来过两次,对房子的结构还算熟悉。
他都打听好了,今天大伯一家在家里聚餐,企图调和周宏毅与妻子僵硬的关系。
别墅外面的空地停了好几辆车,意味着今天饭局上会有许多熟悉的面孔。
周也齐熟门熟路走进别墅的餐厅区,推开沉重的门,里面果然坐着一屋子的人。
圆形豪华的旋转桌上摆满山珍海味,周也齐熟悉的不熟悉的人聚坐一堂,画面和和美美,团团圆圆。
周也齐的到来,所有人都很意外。
周家大伯和周也齐一家不亲,毕竟不是一个妈所生,又因为周家大伯一直记恨周坚成抢夺自己在集团第一把交椅的位置,两家人虽是兄弟,却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
没人邀请周也齐这孽障,他突然来家里做客,没人不为此而惊讶。
“你怎么来了?”周宏毅手里端着红酒杯,眼带嘲讽,一脸的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