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落下不少毛病。
每到阴寒时,身子发冷不说,还会隐隐作痛。
尤其是跪过太多次的膝盖和受过冻的手。
手指寒风中微微发凉,指节通红,无时无刻不透出钝钝的疼。
就好像使用的物件生了锈,一动,便“咔咔”地响。
往年他是习惯了的,不觉得怎样。
这回,莫名想起了郡主的手。
他不小心逾距地按在她的手掌上,她非但没躲开,反而轻轻一握……
把他的手握在了掌心。
她的手不算很宽厚,但很暖,温热温热的。
很像她的眼睛,像她看他时笑着的眼神。
他觉得那不是装的。
不是因为他在皇上面前有几分得势,才与他虚与委蛇。
他觉得,郡主至少不曾反感他。
陈焕垂首,总是阴冷的眼底浮出一丝笑意。
偷偷地窃喜片刻。
“今年天气不正常,突然降温降得厉害,叫广储司那边麻利起来,该采买的采买,该添置的添置,让小良子多盯着些,免得那老不死的中饱私囊。”
他转脸便恢复了口轻舌薄的样子,一张嘴就没一句好话。
陈顺知道“那老不死的”指的是刘公公。
他点头应下:“是,儿子一会儿便吩咐下去。”
“永宁殿那边……刺杀的事还查个没完,罢了,咱家亲自带人去添置添置吧。”
“……”
陈顺抬眼看他,又快速收回视线。
心说,他就知道。
近来,干爹每隔一小段时间,便能找到理由去一趟永宁殿那边。
不过,偶尔进去,更多时候只是从门口经过。
想必,即便是到了干爹的位置上,很多事情也不敢做得太过显眼吧。
奴才不管多受重用,也不过是奴才罢了。
陈焕稍坐了一会儿,便往永宁殿去了。
快到时,他稍稍放慢了脚步,不动声色地理了下衣衫。
今日事忙,除去早膳时喝了两口热汤,一整天都没有再喝水,身上应是不会有什么气味。
他颇为满意,弹了弹衣裳上面不存在的灰尘,扬起头往门口走去。
“陈公公。”
“……!”
猝不及防的声音把陈焕吓了一跳,还在打理衣领的手慌乱地收到一旁。
这还在宫道上没到院门口呢,怎么会被瞧见?!
他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便见枫黎带着笑……
站在院中古树的枝杈上,在院墙上露了大半个身子。
他心头一惊:“郡主……!”
先不说那古树有年份了,万一折了枝杈不好交代,就是堂堂郡主蹿这么高,万一不小心摔了伤了,更是不好交代啊!
院里那些下人都是摆设么,不知道拦着郡主些!
心头骂骂咧咧一通,又因为自己提前整理衣裳的动作而在枫黎的注视下红了耳朵。
若郡主一直在这树上,岂不是把他的小动作全都看透了?
“郡主到底要奴才说多少遍,才能知道宫中不比宫外,才能知道珍重自身?”
他强压下那些莫名其妙的赧然,端着一副正经模样扬头说话。
枫黎换了个姿势,坐在了枝杈上,神色悠哉,动作松弛:“没办法,从前在北地军中一呼百应,一天到晚都有做不完的事和练不完的兵,时刻为着保家卫国做准备,如今手上半点事没有,连院门都出不去,实在是无聊,只能练练武消耗一下体力咯。”
“郡主慎言。”陈焕敛眉,“听到这话的若不是奴才,指不定被有心人传成什么样了呢。”
不过也是,从一个人人称赞、手握兵权的大将军变成了禁足于宫中的“女子”,开始为了“女子的本分”做准备,此中的落差,又有几个人能接受得了呢?
二十岁,正是年轻力壮、踌躇满志、前途无限的时候呢。
“就是知道陈公公不会乱讲才会这么说的。”
枫黎笑了起来,背脊往树枝上一靠。
侧脸垂眸,目光落在正仰视着他的陈焕脸上。
他眉头微蹙,面色一如往日那般阴沉刻薄,一看就觉得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偏偏这么一个人,嘴上说得再难听,也没做出任何对她不利的事。
相反的,她听说陈焕在皇上面前帮她说了好话。
这么看来,他倒是个明事理的人。
思及此,她弯了弯眉眼:“换做别人,我才不说呢。”
陈焕心头一跳,跟郡主对视的双眼忽而想躲闪。
他压下喜悦,哼道:“郡主可甭这么说,叫人听见了,奴才解释都解释不清。”
说完,又觉得自己一个奴才,对主子这么说话实在是冒犯了。
面对郡主时,真是一不小心就得意忘形。
枫黎早就摸透了陈焕的性子,对他的逾距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