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这种时候,他还是记得不能叫郡主看见污糟。
他怕郡主觉得不适了,往后便不喜欢他了。
“好吧,那我在外面等着你,有事喊我。”
枫黎在木桶里面和外面都垫了布巾防滑,这才出门去等。
里面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紧跟着是水声。
她把玩着自己的一缕头发,胡思乱想了片刻。
忽而感觉好像有一阵没听见水声了,她叫了一声。
“陈公公?”
没人回应。
她敛眉,立刻进屋来到木桶旁边,却发现……
陈焕已经靠着木桶睡着了。
还好水还是温热的,要是泡一阵凉水,明日还不得高热了。
她先是挑眉,继而无奈地气笑一声。
真行,撩拨她一通,然后自己就睡着了。
还有比这更气人的吗?
可她有什么办法?
还不是不舍得把他弄醒了。
她先在床上垫了两层布巾,接着挽起袖子,把人抱了出来放在床上。
又拿了块新的,帮他把身上的水珠擦净。
从前都是熄了灯瞧他,即便数次细细地将陈焕把玩个遍,却是第一次在明亮的烛光中看他的身子,软布擦过,露出细腻的皮肤。
他本身就白,身上一年到头晒不到多少阳光,比脸还白净两分。
他显然有刻意护理皮肤,年纪渐长,却跟几年前第一次碰他一样细柔。
手指抚在皮肤上蹭一蹭,便能浮出薄薄的红。
目光凝在疤痕上。
押着眉梢往下扫了扫。
又移开。
手掌静静地搭在他的大腿上,无声地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
压下自己想用特殊方法把人“弄醒”的念头。
知道醉酒状态的陈焕在床上低低哑哑地唤她、缠着她得是多么撩人,多么难得一见……可还是没忍心将他故意弄醒。
她垂眼,哽了哽喉咙。
正打算给陈焕盖上被子,却听见了他带着酒意瓮声瓮气的声音——
“好看吗?”
她吓了一跳,有种偷窥人还被识破的感觉。
而又一想,陈焕本就是她的人,不给她看给谁看?
倒是陈焕,喝多了言语上真是大胆。
“郡主……耳朵怎么红了?”
陈焕睡得不沉,被抱到床上时就察觉了动静。
这会儿微微睁开双眼,朦胧地看着她,嗓音里有丝丝窃喜和揶揄。
他伸手,牵住枫黎的食指。
就静静地、面色酡红地看她。
什么都没做,又好像什么都做了。
枫黎牵起他的手,啄在指尖。
她瞧见,陈焕眼里闪了闪。
他问:“郡主会一直这样珍惜奴才吗?”
这是他一遍一遍确认的事情。
或许直到他死前,都会担心下一秒就被抛弃。
思及此,枫黎笑了笑。
以他的性子啊,兴许还会担心死后她移情别恋,忘了他拥旁人入怀了。
手指穿进他的指缝。
“一直珍惜你,没有别人。”
陈焕笑了,凤眸微弯,水光闪动。
醉酒之人情绪来的飞快。
他说不好是高兴还是难过,喉咙里染上哭腔:“好多人勾引郡主,年轻,漂亮,身子还健全,奴才什么都没有……”
枫黎才想开口安慰,他却又抹着泪珠笑了起来。
“可郡主只喜欢奴才,只要奴才,是不是?”
枫黎被他这大拐弯弄得哭笑不得。
她点头,好声哄道:“是,只喜欢你。”
陈焕没再说话,抬起胳膊,揪住她的衣领,往自己这边拉扯。
枫黎顺着他的力道俯身下去,鼻尖相碰。
以为陈焕要顺势与她接吻,不想,他眼底水光抖动,喉咙里又溢出埋怨的哭腔。
“奴才都不着一缕许久了,郡主竟无动于衷,谈什么喜欢!”
看似埋怨,实际上是在与她撒娇。
明摆着的撩拨。
枫黎低笑出声:“练武的定力都好,陈公公不知道么?”
“不准,把那些定力放在旁人身上去!”陈焕又耍起性子来,骂骂咧咧道,“凭什么奴才被亲一下就会软了身子,郡主就没事?分明是郡主不似奴才这样爱意深厚!”
不愧是在宫里阴阳怪气地与人斗了三十年的嘴。
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不相干的事也能搭上关系。
枫黎被他气笑,装作很凶的样子敛着力道打了他一下。
她调侃道:“陈公公这般蛮不讲理,也就我能忍……”
陈焕抿着嘴唇盯着她,没说话,表情寥寥。
但就是有一种被人欺负了的委屈感。
枫黎被他盯得心脏蓦的一软。
嘴巴有些干,想亲他。
真是输给他了。
真不知道她怎么就拿陈焕毫无办法。
她叹息着翻身抵在他腿间,吻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