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怕是要被生吞活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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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十八,转眼间周芷嫁过来已经半个月了。
周家两边的屋子都在紧锣密鼓地盖着,想必年后就能盖好,这段时间江二郎夫妻俩也一直在忙活房子的事,少有空闲在主屋面前打转,张金花骂人都骂的少些了。
周家那边周芷得到消息,那副吊命的药起效果了。
也许是周震命不该绝,在周芷嫁走后没两天便睁开了眼,身体一日一日的好转,听说他知道周芷嫁人之后沉默了许久。
其他的,周芷便不知道了,来传话的人只说了这么多。
相比起周震,她其实更关心周王氏和周金宝,这两个间接的和直接的凶手可千万不能过得好啊,当然也不能死,有些仇,她得亲自报才行。
撇开周家不谈,这几天周芷发现江序好像身体越发的差。
刚和她成亲时还能自己下地吃饭,甚至有精力教她习字,这两天却是连床都下不了。
连吃饭都是张金花端过来喂的。
眼看着江序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张金花这两天眼睛一直是红肿着的,虽没有在她面前掉眼泪,但是那样子一看就知道背地里没少哭。
周芷心里也打鼓,要是江序真死了,她怎么办?
她能顺利的脱离江家吗?
就算能脱离,她以后的路要怎么走?
现在的她手里只有二两银子,其他的一概没有,离开江家她又能去哪?
在她焦灼的时候,江序又一次病发。
这次是在半夜,她原本是一宿没睡照看着江序的,前两天都是张金花,这几天她看她实在熬不住了,便主动提议她晚上她来照顾。
也许是这段时间她表现良好的原因,张金花同意了。
可就在今晚,周芷手枕着脑袋,歪着头昏昏欲睡时,突然听到一声动静。
是江序,他原本病得昏昏沉沉的,很少有响动,现在却突然发出一阵几乎要把肺咳出来的动静。
周芷一下惊醒,跑过去一看,江序竟然咳出一大滩黑色的血,地上,被子上都有,人也是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
周芷一下慌了。
担心是肯定的,关键是为何偏偏是今晚,为何偏偏是她照看的时候?
张金花不会以为她故意害她儿子吧?
虽然这种怀疑很扯,但是谁知道一个失去了儿子的暴怒的母亲会做出什么事来?
周芷快步上前,将江序扶起来,靠在床头,防止他被自己的血给呛到,她微薄的急救知识只能知道这个了,然后便匆匆跑出去找张金花。
江序迷迷糊糊中费力睁开一丝眼皮,便看见周芷一脸担心的将他扶起,随后便匆匆跑出去叫人,他还想再看,可惜没了力气,再次沉沉昏睡过去。
被匆匆忙忙的周芷喊醒的张金花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好,一路跌跌撞撞的来到儿子房间。
入目便是刺眼的大滩黑血,和脸上无一丝血色,眼睛紧闭的儿子。
她当即便腿软了,扶着门框差点栽倒在地。
人在极度悲泣下是发不出声音的,因此她只能望着儿子,喉咙里发出“嗬嗬”地响声。
周芷眼疾手快,抓住了瘫软在地的张金花,急声道:“阿娘,我们得赶快送相公去医馆!”
江老爹随后赶来,也是立刻便慌的不行,但他没像张金花一样,还能站住,听到周芷的声音,如梦初醒道:“对对,赶紧送去医馆。”
张金花在周芷的搀扶下来到儿子身边,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探了探鼻息,噙着泪的眼里有光芒闪过:“有,还有气息,快,我们送三郎去医馆。”
周芷对江老爹道:“阿爹,麻烦你出去借一辆牛车,要快。”
江老爹:“好,我这就去!”
他转身离开,周芷又道:“阿娘,你赶紧收拾一下衣服银钱,我来照顾相公,我们要抓紧时间。”
张金花不舍的看着儿子,却也知道这个时候时间最要紧,擦了擦眼泪,努力让自己稳住:“好,我这就去,你照看着老三。”
周芷点头:“放心吧,阿娘。”
张金花离开收拾东西,屋子里只剩下周芷与江序。
周芷深深吸了一口气,拿来干净的布巾,将他脸上的血污擦掉,好在他吐血的时候多数吐在了地上和被子上,身上几乎没有,否则她还得给他换身干净衣服。
将他脸上的血污擦掉,周芷心里有些闷。
明明是打着嫁过来当寡妇的打算的,但是真到了这个时候她又不想让他死了。
江家人除了江二郎一家,都对她很好。
张金花面上冷,却从来也没拘着她,她第一次做饭,用掉普通人家三日用量的调料,她也没说什么,江老爹虽然沉默寡言,但是也从来为难过她,是真的将她当儿媳看待,江序更是教她读书识字,身体没那么差的时候还会读书给她听,让她在这个家里不要那么拘束。
这样好一个人死了实在太可惜。
……
牛车速度很慢,但是江老爹赶得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