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熙轻声回应,片刻之后白允赫才慢慢放开青年,他的手指微微蜷缩,仿佛还在感受刚才那温暖的触感,而如今却像再度成为一个无力的观众,只能眼睁睁看着裴熙走向裴珉瑢。
“小熙,你刚才在说气话,对吗?”裴珉瑢低声问,努力扯出一个笑容,那双向来平静温和的眼睛如燃烧的灰烬,掩饰不住焦灼与绝望。
他的手微微颤抖,伸出去却又在半空中僵住,像是害怕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可能将这个人彻底推离自己。
他缓缓开口,声音微哑而低沉:“小熙…我之前不应该这么对待你,是哥哥做错了事,你想怎么惩罚我都没关系,但不要说这种话,好吗?”
裴熙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动摇,但随即压下不忍,他微微垂下眼睑,没有回应裴珉瑢。气氛压抑到极致,空气中仿佛充满了一股绝望的沉重。
裴珉瑢的声音愈加急切,“小熙,不要不说话,你难道要彻底离开我吗?”他试图靠近一步,“你答应过我不会离开的…就算是谎言也该有几分真心吧…?”
“还是说你放不下崔昶勋?没关系的,就算继续和他交往也没关系。我……”
“对不起,哥哥。”裴熙抿了抿唇,微微后退了一步。就在他将要转身的那一刹那,裴珉瑢忽然像是被逼疯了一般,猛地伸出手拉住裴熙的手腕,几乎是下意识地跪了下去。
那一瞬间,他高傲的身影被生生压倒,屈辱与乞求一同冲上心头,眼神中流露出令人心悸的执念。他紧紧握着裴熙的手,眼中带着一丝近乎疯狂的恳求:“小熙,你不能走,你不能离开我。你在怪我吗?我以后不会再那样对你了,但小熙,你不可以就这样离开哥哥。”
白允赫站在一旁,目睹这一幕,不禁眉头紧锁,眼神复杂地注视着裴珉瑢。作为他从小认识的朋友,他自然清楚裴珉瑢那高傲冷漠的性格,即便外表温和,但内心却极端自负,绝不轻易向人低头。
可现在,为了裴熙,他竟然跪在地上,毫无保留地抛弃了自尊……果然,这不是正常的爱,而是魔鬼的引诱,使得裴珉瑢彻底迷失了自我。
裴熙垂下眼,注视着跪在地上拉着自己手腕的男人,神情微微颤动,他的手指蜷缩,却终究没有将手抽回。
裴熙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哥哥……抱歉。我只是觉得现在一切都太混乱了……”他挣脱了裴珉瑢的手,声音柔和而疏离,“等过一段时间…等一切都平静下来,我们再见面吧。”
“但是哥哥。你永远都会是我的家人。小熙很感恩能遇见哥哥。”
“我先离开了,哥哥,要注意身体。”
说罢,他转身走到白允赫身边。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门口。
裴珉瑢怔怔地跪在地上,忽然勾起一个笑容,笑意深深蔓延至他眼底,却带着令人寒意直透骨髓的癫狂。他缓缓抬手,将那张因崩溃与不甘而变得扭曲的脸埋进掌心,声音低哑,似呢喃般轻轻地重复:“裴熙……小熙……”
最终连肩膀都开始轻轻抖动,笑意逐渐化作一种绝望的哀怨,“真是残忍啊。”
“裴熙,你还好吗?”白允赫站在门外,声音低柔地敲了敲门。他的视线垂向地面,注意到门缝下没有一丝光透出。
从回到家后,裴熙就沉默不语,径直进了房间,再没有出来。
刚做完晚祷的白允赫站在黑暗的客厅中,四周静得可怕,就好像青年已经离开了一样。
难道裴熙察觉到自己也已深陷魔鬼的缠绕,甚至上帝都无法救赎吗?
白允赫目光一黯,又敲了敲门,“裴熙,你在吗?”顿了顿,低声说:“抱歉,我要进来了。”
白允赫给裴熙安排的卧室宽敞,窗户开着,夜风微拂,带动窗帘轻轻飘荡。
他皱了皱眉,迈步走入,空气中弥漫着一丝酒精的气味。作为神父,他一直严格自律,不曾让自己失控,甚至滴酒不沾。每当压力袭来,他只需跪在耶稣面前祈祷,便能获得内心的平静。
然而,自从裴熙出现以来,再虔诚的祷告也无法抹去那张清晰的面孔。青年动.情的神情不断在脑海中浮现、放大,执拗而鲜活,正试图撼动他虔诚平静的信仰,让他在恐惧中难以逃脱。
白允赫打开灯,瞬间听到玻璃瓶倒地的轻响。低头看去,发现一只空了的烧酒瓶滚到他脚边。他微微睁大眼睛,俯身捡起瓶子,朝沙发边走去。
房间柔和的灯光洒下,家具的阴影后,裴熙蜷坐在地毯上,身上是松垮的睡衣,白皙的皮肤因酒精微微泛红,迷离的双眼被浓雾遮盖,像是陷入了遥远的梦境。
他眼神涣散地注视着走近的白允赫,忽然伸手轻轻捏了捏对方的衣服,喃喃道:“你是……白神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