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那个人不是小钢炮，别人家庭优渥着呢，对文学圈也不是那么热衷，我贸然找上去别人很可能不会理我。”
一边朝着郑导办公室走，他一边暗想道：“而且，哪怕知道了海马歌舞厅的位置，我想进去也是个问题。”
他如果记得没错，海马歌舞厅只对内部人员开放，而且因为大家都来白吃白喝，让身为董事长的马伟都非常不满，最后还是王硕直接拍了一部《马海歌舞厅》的电视剧来平账。
他倒不想空着手进去，但……现在别人歌舞厅不对外营业啊！
“得先拿到入场券才行……”
他想到了裤子哥，但转念一想，这事儿，小钢炮恐怕伸不进去手——王硕是不会让一个没有进入核心圈的人，接触他的核心资产的。
“如果小钢炮能接触，也不会和我一起做个记录员……以他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性格，进入海马歌舞厅，一定会和莫颜马伟都这些大佬拉上关系，可一起做了几天记录员，这两位大佬也没为他说一句话。”
“算了，有空问问他。有枣没枣捅两杆子呗。”
想到这里，他遗憾地叹了口气，将激动的情绪压了下来。
没法，还得继续表现自己。
他已经站在了郑导门口，放下思绪，敲了敲门，门立刻打开了。
郑小龙正坐在主位上，旁边待客沙发上坐着冯小钢，郑导听到他进来压了压手：“坐吧。”
等许思成坐下，他这才上下打量了一遍对方，点了点头，直接说道：“老王今早给我说了半天，说咱们中心来了个大才……做记录员委屈了吧？”
“不委屈。”许思成立刻躬身回答：“都是工作，一样的。”
郑小龙笑眯眯地点了点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就在同时，他隐晦地看了冯小钢一眼。
他心中很复杂。
当年自己钦点对方进入艺术中心，还真不是看上了对方的能力，而是对方能说会道，把他们服侍得很好。
可是……七八年了啊！
你总不能以口舌立足吧！
北视中心是全国最大的电视剧生产中心，你好歹得拿出点成绩啊！
然而，郑导忽略了一个问题。
他们这批人，从小家庭条件就不错，小钢炮现在还没坐过飞机呢，郑导他们出国都多少次了。
眼界不同。
小钢炮一个平民家的孩子，其实现在已经积累足够了，这还是从美术转行编导，讲道理，这速度不算慢了。
这个年代，学习成本是很高的。
可惜，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他看了一眼冯小钢，话却是对许思成说的：“《编辑部的故事》设定我看了觉得不错，拍摄地点就在北视中心大棚。”
“我的意思呢，是小许你既然有这个天赋，等剧本写好开拍了，不如去现场观摩一下。”
许思成目光骤然一亮。
如果能去现场，他有信心做更多事！
还不等他想完，郑导话锋一转：“小钢，到时候你也跟着去学习学习？”
冯小钢大牙一咧：“那当然好！多谢郑导栽培！”
郑小龙深深看了他几秒，挥手道：“等我通知。”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出门之后，冯小钢脸色迅速阴沉下来。
“喝一杯，我请。”许思成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到。
冯小钢寒着脸点了点头，两人找了一家装修不错的川菜馆，要了个包厢，菜还没上，小钢炮就一口咬开了酒瓶。
咚——！酒瓶重重顿在桌子上，两人都没说话，直接灌下半瓶，许思成才说到：“多谢了。”
多谢对方直接去把郑导叫过来。
花生米先上来了，炸得酥脆，冯小钢一筷子一个，跟着又嫌麻烦，干脆抓了一把，放在掌心嘎嘣嘎嘣嚼着。
“记得你说的话就行。”他眼睛看着窗外，有些出神。
放弃了啊……许思成看着对方的神色，有些感慨。
今天之前，冯小钢没进过几次剧组。而且电视剧还是第一次！
为什么郑导忽然开了这个口子？
很简单。
手下来了更好用更值得培养的人，还是个文化人——一边是新来的正规军，一边是七八年没出什么成绩的老下属，怎么选择？
显然，郑小龙毫不犹豫地喜新厌旧了。
可跟了他们这么久的小钢炮怎么办？
好办，让小钢炮进组，让他担任各种能露脸的职务——在郑导看来，这足够弥补小钢炮这几年的贡献了。
可惜。
就像小钢炮永远不明白自己舔了这么久为什么就是转不了正一样。
郑导也不明白，小钢炮从头到尾要的就是一个正式编制！落户京城！
哪怕表现得像是想在影视圈干出一番事情来，但最终结果也是为了户口努力！
思维错位了，几位京圈大爷根本理解不了平民心态，这也让许思成迅速抓住了这个契机，一举攻破了小钢炮的心防！
许思成看着冯小钢，他知道对方现在并不是诚心投靠，但经过今天，想必收服进度+1了。
“冯哥，有个事情我想拜托你。”
看着冯小刚点头，许思成压低了声音：“知道海马歌舞厅吧？”
“我希望你能帮我约个人……”
话音未落，冯小钢就摆了摆手：“别，干不了。”
“这地方是王老师和马老师的公司，我帮你约人算是怎么回事？”
“再说，海马歌舞厅到底签约了多少作家，这事儿只有王老师知道！名单他自个儿金贵着呢！他们聚会你觉得会带上我？”
他灌了口酒，眯着眼看向许思成，又来了……那种古怪的感觉又来了！
对方绝壁没憋着好屁！
虽然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但他总有种感觉，这人……别看每天满脸笑容，王老师长郑导短的。
但最后一定会咬两人一口！
想到这里，他眼珠一转：“要不你说说，那人叫啥名？”
许思成也没想过隐瞒：“吕海岩。笔名海岩。”
没听说过……冯小钢想了想：“有名？”
“写《便衣警察》出名的。”许思成肃容道：“我很佩服他的才华，希望和他聊一聊。”
你还说你一心向善？
冯小钢鼓着眼睛看向对方，一心向善，转头就敢挖海马歌舞厅的墙角？
你特么这是老寿星喝砒霜啊！
“……大院的？”按下心中复杂，冯小钢习惯性地问道。
在接受许思成那些炸弹一般的信息后，他现在听着人名就下意识想问。
“对。”
“红色女特工廖玲航之孙，廖前辈本姓吕。海岩老师有个儿子，叫吕浩吉吉。”
嗯，没错。
就是以后拍《太子妃升职记》《墨雨云间》那位导演！
他的父亲吕海岩，现在正在海马歌舞厅！
那年38，群星聚会，他站得如喽啰。（注1，详情见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