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层浪。
巨浪无声，王硕嘴唇都在颤抖，他要利，但更好面！
可许思成这招，却是把他面子摁在地上踩！
他们自诩为当代电视剧领军人，可是出了这么大的政绩，他们却分儿逼都沾不到，说出去他们还要不要在圈子里混了？
哦？天天吹着自己多牛逼，真有大事根本轮不到他们？
那别人还拜他们干嘛？
干脆直接去拜鲁主任不更好？
而郑小龙的太阳穴都狠狠跳了跳！
北京人在纽约……
居然是北京人在纽约！
是他！他先！
明明是他先！
最近几年手下老弟们工作红红火火，他作为老大哥必须亮亮肌肉了，这是他先看上，准备亲自拍的电视剧！
“明明我准备等《编辑部的故事》拍完就认真找曹桂林谈版权的！”
“明明是我！！”
“怎么忽然冲出了一个许思成？！”
“而且他还写完了编剧？！他……买下了版权！？”
心头肉活生生被挖走，他现在的怒火比王硕更甚！
“肃静。”鲁小威沉声开口，他已经站了起来。激动说道：“这就是我们今年下半年的目标！”
“我现在郑重宣布，任命许思成编剧为《北京人在纽约》的总导演！我担任工作组长！”
这年代，涉及金额巨大的电视剧都并不是制片人说了算。
而是会组织一个工作小组，专项资金专项监督。
比如《红楼梦》《西游记》《三国演义》，都有自己的小组组长。
许思成记得，原本《北京人在纽约》也有一个工作小组，组长就是叶菁。
至于为什么是电影导演来做电视剧工作小组组长，他也不敢说，也不敢猜……
刷刷刷！
一道道火焰般的目光，几乎要把许思成点燃。
他站了起来，放下本子，不亢不卑笑着回答：“谢谢主任抬爱，我一定极尽所能，不负重托。”
仍然是熟悉的小许。
可现在所有组长都感觉脊背有些发寒！
什么是狠角色？
这才是狠角色！
不动手则以，一动手就奔着要命去的！
“我不同意！”
“我反对！！”
话音未落，王硕和郑小龙同时站了起来。
郑小龙寒着脸说道：“一千两百万的投资！开中国先河的电视剧！他一个电视剧都没拍过的新人懂什么？”
“这部剧明显应该给经验更丰富的同志！一千两百万出了差错他能负得起责？主任您也担不起！”
王硕接着说道：“鲁主任，请三思！”
“我承认许思成编剧是有些天分，但他没有经过任何锤炼！我认为编剧应该找更熟悉的人员！”
“一千二百万的投资啊主任！我们应该更加慎重！”
“这太轻率了！”
不等他说完，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冯小钢咧着牙笑道：“王老师，郑导，你们知道这一千两百万是怎么来的吗？”
郑小龙心中忽然有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那是许编出点子！我一个个公司跑下来的！”
随着这声近乎嘶吼的声音，冯小钢心中的怨气终于发泄了出来！
王硕！
郑小龙！
也有你们求着我的时候！
你们也有今天！
“几家公司！我按照许编给出的意见一个个去谈！这才谈下来了九百万！”
“许编自己都打算投上百万！别人自己编剧，自己集资！到头来还不让别人拍？”
他压低了声音，蛇一样盯着对面两人：“没这道理吧？”
我他妈*（@#……￥）！！！
王硕心里简直炸翻了天！
这居然是许思成自己筹集资金的！
不是北视投资！
是了……北视现在也没这个资金，能拿出来三百万就封顶了！
但是……他不能退！
他看了一眼郑小龙，同样感受到了他坚定的目光。
不能退！
这要退了，他们的阶层，将会从这一刻开始出现裂痕。
无它，这部戏的“第一”太多了！
而且拍出来又是央视独播，大概率爆炸！
无论谁拉的投资，这部戏必须是京圈的人来拍！
“那也不行！”郑小龙一拍桌子，同样提高了声音：“工作人员谁出！设备谁出！”
“中国第一部去外国实景拍摄的电视剧！会遇到多少困难？他没出过国清楚？”
“我们定下项目，几百号人跟着他跑前跑后，如果收视率不理想，责任谁担！？”
王硕接着开口：“还有，这么敏感的题材要去拍成电视剧！上头会同意吗？”
“需要我们电视台去沟通！这部电视剧是电视台和他个人的共同努力！少了一方都不行！”
他咚咚敲着桌子：“一千多万啊！”
“中国第一部海外拍摄电视剧，不允许失败！这会为以后的投资埋下祸根！”
“这不是一个没有经验的导演可以把握的！”
郑小龙直视着鲁小威：“我可以让他挂联合执导，但这部片子他掌握不住！”
“主任！您也是老导演，您应该知道！”
冯小钢看着眼前这一幕，心彻底冷了，忍不住暗暗摇了摇头。
太丑陋了……
原本在他心里高高在上的王老师，此刻就像个市井商人一样拍着桌子叫嚣。
“对了，他现在本来就是商人。”
“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剑拔弩张。
没有一个人敢说话，鲁小威抿了口茶，忽然重重地将茶杯顿在桌子上，也站了起来！
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想低下头，但眼睛忍不住鼓得更大！
撕破脸了……长久以来北视的脆弱平衡，终于被打破了！
“郑小龙，你这是什么意思？”
鲁小威毫不退让地看着对方的眼睛：“咄咄逼人，北视什么时候轮到副主任替主任把关了？！”
“谁有才华，谁没有才华，当我看不出来吗？”
“口口声声谁负责，我现在告诉你！”
他敲了敲桌子，看向所有人：“这部片子，我会挂名副导演！”
“出了事，我鲁小威负责！！”
该死！
艹！！
王硕心里恨不得将许思成撕成碎片，更恨不得将鲁小威一脚踢死，但他再痞也不敢这么做。
这是硬要和他们过不去了！
“还有你！”鲁小威转头看向王硕：“我说的是组长及组长以上集合吧？”
“王编辑，我不记得北视中心有编辑组！”
“北视中心只有剧本组！剧本组组长姚正山不是正坐在这里吗？”
瞬间，王硕的脸色赤红。
85年开始，他的作品部部大爆，从那以后就没有任何人敢对他这么说话！
如今鲁小威不仅仅说了，还是指着他鼻子说的！
现场全北视高层都在！
“艹！！”他怒骂了一句，转头就走。
“爷稀罕？！”
“王……”郑小龙还没有说完，鲁小威已经打断了他：“郑副主任。”
“不要把个人感情带到工作里来！”
“以往为了拍好电视我就没有说什么，可现在一个编外人员也可以对北视中心重点工作加以置喙？”
“郑副主任，你是不是太放松了点！”
几个人的声音都不小。
房间不大，回荡着他们的声音。
所有人噤若寒蝉。
他们现在才彻底想起，北视中心的一把手姓甚名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