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已经预料到对方不会回来。可好歹是这么久的同事，就这么如同陌生人一样从眼前走过，鲁小威叹了口气，转身道：“陈查理。”
陈查理转过身，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有事吗？这位客人？”
他用流利的英语说道：“please go to the front desk if you want to ge chips。”
鲁小威皱眉看向许思成：“他说什么？”
许思成淡淡道：“他说，如果要兑换筹码请到前台。”
哪怕鲁小威涵养再好，也忍不住心中骂了声艹。
他尽量心平气和地开口道：“小陈，你在北视工作干得不错。你这么一走了之……也得想想你父亲，你的家庭，你的朋友。”
许思成也说道：“陈先生，我理解你的心态，但你要考虑一个问题。”
“中国拥有十三亿人的市场，迟早会发展得和美国一样。”
“这个发展过程中一定会产生竞争，到时候你们在美国如何自处？”
鲁小威接着开口：“你先跟我回去，待遇，职称，如果是因为这些让你不满意，你可以直说。我们先回去再讨论。”
许思成忽然想起了男篮国手大老王。
许多人都觉得他是和国内没有谈好，但是许思成了解的不太一样。
确实是没谈好。
但却是大老王在拒绝归国的情况下！和美国其他球队没有谈好！
国家体育部门多次请他回来，他多次拒绝，并且在护照过期，没有下家的情况下选择留在美国长达数月！
最后是体育部门发了狠，通知美国如果让大老王加入美国球队是严重的外交事件，这才让美国队伍放弃了大老王入队，大老王这才选择回国。
期间体育部门多次低声下气地和大老王探讨这件事，但对方丝毫不为所动，坚持留在美国，只选择美国球队。
而这期间，因为大老王的身份，体育部门只能对外宣称没有谈好。
和现在何等相似？
“或许，这些人，就不该给他好脸色！”
他深吸了一口气：“陈先生，如果你留在这里，我们会通报上级部门。”
“说完了吗？”陈查理扫了一眼他们，从裤兜里拿出美钞扇了扇，忽然喊道：“保安，保安！”
顿时，几位西装笔挺的黑人大汉就挤了过来。
“你这是做什么？”鲁小威不敢相信地问道。
许思成沉着脸将他护在身后，面对着几位保安肃容道：“先生，我们是中国人，这位陈先生是我们剧组的成员，偷渡到美国，我们现在要带走他。”
他流利的英文让保安都吃了一惊，可还不等他们回过味来，陈查理猛然冲了过来，低声喝道：“你放屁！”
他拿出自己的身份证晃了晃：“看清楚！绿卡！绿卡！”
“你见过什么叫绿卡吗！！”
“我是合法逗留在美国！保安！把他们丢出去！”
黑人保安拿起绿卡看了看，深深看了陈查理一眼，和另一位同事说了些什么，然后对许思成道：“先生，请。”
他们做了个请的手势，但是对着门外。
“你们在干什么！”鲁小威终于忍不住了，大声道：“看不出来他的绿卡是假的吗！你们不会去查……”
“fuck！who is it? it's noisy!”
“oh！shit！get this monkey out of here!”
“shut him up!！”
顿时，附近的客人全都吵了起来。
保镖不由分说，立刻架起许思成和鲁小威，直接将他们拉出了大门！
用力一推，鲁小威差点摔倒在地，起身怒道：“你！！”
许思成一把拉住他，黑人保安整理了一下衣服，指着两人到：“ime， i 't guarahat you will walk out of here in one piece。”
咚——！
大门猛然关上。
“啥意思！”鲁小威咬牙道。
许思成道：“再有下次，他会打断我们的腿……大致这样。”
咚——！鲁小威一拳锤在旁边路灯上，路灯都晃了晃。
路过的两位白人骂了一句，连忙离开。
“好了，鲁组长，我们不是早就猜到了吗？”许思成拍了拍对方后心，没想到自己还要来劝他。
鲁小威死死抿着嘴唇。
屈辱。
他感到了深深的屈辱！
“就由着他待在这儿？”他猛然抬头，指着赌场大门怒道：“抛弃国家！抛弃家庭！就让这个王八蛋这么活下去？！”
他的眼睛有些微红，嘴唇抖了抖，颤声道：“我们作为精神文明工作者，一天到晚拼命工作都是为了什么啊……”
他蹲了下去，双手抱着头，哽咽不成声。
1992年，纽约街头，北视中心主任在一家赌场面前哭泣。
许思成心中也难受。
平时看着那些恨国党，贵族，电子宠物，只是生气。
可真正自己遇到了这种事，这些人站在自己面前，才知道有些火是根本压不住的。
他们拼死拼活，说白了就是为了引导全国人民的意识，树立正确价值观。
起码这个年代是这样。
但陈查理的行为，就是用事实全面否定了他们存在的意义。
他们引以为豪的努力，被对方当作垃圾撕得粉碎。
鲁小威泣不成声，开始还是哽咽，到了后面泪如雨下。
直到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鲁小威如梦初醒，接过许思成递来的纸巾擦了擦眼睛，沙哑道：“抱歉，失态了。”
许思成没看他，而是靠着路灯，平静开口道：“这说明我们的工作还做的不到位。”
这一瞬间，他更加坚定了自己要走的路。
鲁小威红着眼睛看向他。
也是同时，他心中有了一个想法。
中国影视圈……不！
中国精神文明建设，需要这样的年轻人！
但他现在什么都没说。
沉默，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却又不想离开这里。
不……不是不想。
是不甘心！
许思成随意地打量着周围的景色，终于，目光回到这栋泰姬陵一般豪华的赌场上。
他扫过赌场logo，正要移开，却忽然移了回来。
嗯？
他眨了眨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
“小许？”鲁小威疑惑。
许思成摆了摆手，仔细看去，赌场上空的彩色灯牌赫然是五个巨大的英文字母。
trump！（注1：详见作者有话说）
“哈！”他忽然笑了出来。
“鲁组长。”他低下头笑道：“说实话，我也咽不下这口气。”
“但是让陈查理从这里滚，我倒是有点想法了！”
他狡黠一笑：“说不定，我们还能赚一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