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江老三把东西搬完之后,便开始着手做饭。这两日他们一直在匆忙赶路,还没有正经吃过一顿热乎的饭菜呢。
虽然江老三的厨艺水平一般般,但毕竟他家是开小吃摊的,平日里耳濡目染之下,如今炒几个小菜、烙几个饼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而陈绍友作为富家公子哥,自然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身边还有一个专门照顾他饮食起居的书童。
平时都是书童去外面买些食物回来给陈绍友吃,因此尽管此时闻到了诱人的饭菜香,他还是能够强忍着腹中饥饿。
然而,一旁的周士怀可就没那么好的定力了。本来江老三刚开始做饭的时候,他出于君子之德,已经回到房间里准备看书回避一下。
可是随着时间推移,那股诱人的香味却愈发浓郁起来,以至于他根本无法静下心来看书。
最后,实在忍受不了诱惑的周士怀索性放下书本,走出房门,手里捧着一本书,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有意无意地在灶房门口来回踱步。
此时,江叙白正在灶眼里塞柴火,不经意间抬头一看,却发现周士怀正在门外装作认真读书的样子。
然而,他并没有开口说话,因为如今家家户户的粮食都十分珍贵,他可没那么善良,会轻易邀请别人一起吃饭。
他注意到了这一点,但江老三却完全没有察觉。父子俩做好饭后便回到屋里去了,只留下周士怀一个人呆在灶房里,嗅着厨房残留的香味,不断吞咽着口水。
\"哼!我就不信我做不出一顿饭来。\"被馋虫勾引得难耐的周士怀再次坚定地开始尝试做饭。
当江老三端着碗筷走出来时,眼前的情景与白天如出一辙。\"周公子,咳咳……这样是无法点燃火的啊。\"
\"还望江大叔不吝赐教。\"
\"我在家里排行第三,不如你就叫我江三叔吧。\"江老三放下手中的碗筷,接过周士怀手中的火折子,耐心地教他如何正确地点火。
经过一番努力,当天晚上,周士怀终于如愿以偿地吃上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粥。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房间,江叙白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从床上爬起来。当他走出房门时,却惊讶地发现周士怀正和他爹一同坐在桌前吃早饭。
这让江叙白心生疑惑,按照常理来说,他那个小气的爹应该不会轻易让人来蹭饭才对啊!
正当他满腹狐疑之际,周士怀微笑着解释道:“江贤弟,不瞒你说,我对于烹饪一事确实一窍不通,幸好得到了令尊的允许,这段时间我会与你们一同用餐。”
江叙白连忙回答道:“既然如此,周兄不必见外。直接叫我叙白就好了。”
周士怀笑着点头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叙白贤弟。在下字季恒,贤弟可以称呼我为季恒兄。”
当天,江叙白便与周士怀一同前往贡院报名。而江老三则驾驶着驴车驶出了城门。
府城的一切固然美好,但物价也是高得惊人。就连一捆柴火都要卖到二十文,这让一向节俭的江老三实在不舍得出这笔钱。
好在他现在唯一需要操心的就是照顾江叙白,有的是时间,因此他决定亲自驾车出城砍柴,以节省开支。
周士怀加入后,每天也会拿出自己那份银钱粮食给江老三,方便他安排食物。
一方面因为他家境贫寒,另一方面也是担心影响到儿子读书人的名声,所以江老三并没有额外收取伙食费。
经过一天的相处,江叙白觉得周士怀这个人还不错。除了身上那股子读书人的酸味之外,其他方面倒也没什么问题。
相比之下,住在另一间房的陈绍友可就差远了。
陈绍友整天都用一种高高在上的眼神看待别人,本来江叙白就比他矮一些,所以一整天看到最多的就是他的鼻孔。
幸而三个人大部分时间还是呆在各自的房间里专心读书,彼此之间还算相处融洽。
而江老三则没过两天就和陈绍友的书童陈五打得火热。
陈绍友看到江老三每天都亲自下厨,饭菜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小院子里,心里虽然羡慕,但又不好意思主动要求入伙。
于是,他便让自己的书童陈五去跟江老三学厨艺。
做饭的事情哪是一两天就能学会的,陈五根本无法掌握其中的技巧和精髓,做出来他自己都吃不下去,还不要说给陈绍友这个少爷吃。
无奈之下,他只得学着周士怀,苦苦哀求江老三让他们也入伙,一起做饭吃。
而他终究只是一个小小的书童,地位自然比不上周士怀。
在他眼中,江老三的儿子是读书人,江老三本来还是个值得尊敬的长辈,在他心里与他家老爷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因此每天除了支付伙食费外,他还主动提出要为江家父子洗衣服,帮助江老三一起砍柴、烧火等杂活。
江叙白见他如此懂事,心中颇为满意,也不刁难他。只是每次陈绍友出来一起吃饭时,总会对他翻几个白眼。
幸好陈绍友平时也不太正眼瞧人,所以并未察觉到这一切。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就过去了半个多月,府试正式拉开帷幕。
府试总共分成了两场考试,其大致内容和县试比较类似,然而出题的困难程度却要高得多,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从数量众多的考生当中选拔出最优秀、最出色的那部分人才。
益州府总共有八个县,每个县的县试上榜人数为五十个人,可是府试一共才录取一百人而已。
由此可见,其中的难度有多么巨大,而益州府还只是个规模较大的府罢了,如果换成是小一些的州府,也许就只有二十人或者五十人的名额。
经过半个月时间的朝夕相处,陈绍友这个人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相处,对江叙白来说就是有点幼稚的公子哥罢了。
小孩子嘛可能是县试自己压了他一头,所以他才憋着一口气,想胜过自己,除了逞一些口舌之快,也并未对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