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回家以来,江叙白说不出门,就不出门,除了初五去县城拜访了一下王明良这个启蒙老师以外,之后整日在家读书,闲着。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转眼间新年已过,家中的亲人们也都陆陆续续离开了家,各自奔赴前程。然而,江叙白却依旧留在家里,未曾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
如今的他,生活状态就像又回到了小时候一样,整日除了上山练武,就是在家看书,帮家里做做活。
然后带着一群小孩子天天在家里玩,小蔡氏因为江叙白,带着宝珠也没有去县里。
三丫从朱离楼里调了一个坐诊大夫来,而她忙着在村里筹办女学的事情,江叙白没事也帮着她一起出谋划策。
山不就人,人便来就山,先是陈绍友来拜访,后又有蒋希泰来拜访。可是无论两人怎么劝说,江叙白都以要陪伴家人为由待在村子里。
不过商量好文印厂的事情之后,写给朱正茂的信是带了出去了。
信中江叙白说了他们做的活字印刷的事情,当然立意要高大上许多,他写到现在技术已经成熟,所以想把技术献给朝廷,当然因为前期的投入,如果能有回报就更好了,而且用的也是合作这样的字眼。
还给朱正茂带去了几本他们印刷的书籍。
五月的时候,朱正茂回了信,先是夸赞了一番他们的奇思妙想,然后让他去找宋云飞。
原来宋云飞现在又升官了,而且是京官礼部侍郎,礼部的下面也正有负责刊印文书的部门。
朱正茂的意思是等江叙白乡试结束之后,去京城会试的时候就去找宋云飞,他会替他们修书一封。
既然朱正茂这么说了,江叙白就把此事先暂时搁下。江叙律也终于在五月的时候带着安禄出发出去游学了。
时值六月,骄阳似火,酷热难耐。江家的大堂内此刻气氛凝重,众人围坐在一起,正在商议究竟由谁陪同江叙白前往郡城乡试之事。
只见小蔡氏率先打破沉默,她面带微笑地说道:“爹,娘,不如就让我和宝珠陪着叙白一同前去吧。”小蔡氏心中早已有了盘算。
然而,江老头却皱起眉头,毫不客气地反驳道:“你一介妇道人家,还要带上年幼的宝珠,这到底是去照料叙白呢,还是要等着叙白反过来照顾你们母女俩?”
这时,江叙彩挺身而出,自信满满地表示:“我认为三婶同去倒是不错的选择。而且女学那边该置办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妥当,短时间内也不会开学。
所以,我愿意与三婶一道陪伴四哥前往郡城,也好有个照应。”江叙彩现在一身武艺,自觉能够在旅途中照顾好江叙白。
可谁知,江蔡氏一听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儿地数落起来:“你呀你,一天到晚瞎凑热闹!叫你去相亲你不肯去,如今倒想着往外头乱跑。”
眼看着一家人为此事争论不休,甚至到了面红耳赤的地步,江叙白终于忍不住想要发表自己的意见。
他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那个……阿爷、阿婆还有娘,其实我自己完全能够照顾好自己的。”
怎料,江老头和小蔡氏像是心有灵犀一般,齐声喝道:“你给我闭嘴!这儿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江叙白缩了缩自己的脖子,这太受宠了也是一种烦恼。
最后商量来商量去,还是定了让小蔡氏带着三丫和宝珠跟江叙白去郡城。
如果江叙白此次能够顺利考中举人,那么等到大约冬月的时候,他就得动身前往京城了。
如此一来,到时若是由家中的男人们陪同前去,必然会耽搁县城里的生意。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大家最终决定此番乡试去往郡城时,就让小蔡氏和三丫一起去。
毕竟,家中还有安福以及丫鬟们一同陪伴,再加上可以乘坐陈家的船只往返,想来一路上应该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
这个消息可着实让宝珠高兴坏了!原本她还一直担心四哥即将离家远去,自己要好长一段时间都无法与他相见呢。
如今得知能够跟四哥同行,心里自然是美滋滋的。
而对于在郡城购置房产一事,江家人这回可是完全没有考虑过。原因无他,只因全家人对江叙白的实力充满信心,想着将钱财留存下来,待到明年去到京城之时再做购房之用。
故而,此次前往郡城,多亏了蒋家的蒋希泰慷慨相助,借给他们一座一进小院以供他们暂时居住。
待一切商议妥当之后,小蔡氏便马不停蹄地忙碌起来,着手收拾各类行李物品。
就在他们即将启程离开之际,大丫和二丫姐妹俩也特意赶回家来探望,并贴心地为江叙白精心准备了许多夏衫。
六月下旬的时候,太阳仿佛一个巨大的火炉悬挂在空中,无情地炙烤着大地,使得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闷热之中。
抬头望去,原本湛蓝如宝石般的天空此刻已被厚厚的乌云所遮蔽,那些乌云犹如一群黑色的巨兽,张牙舞爪地向四周蔓延开来。
没过多久,一阵凉风悄然吹起,紧接着便是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
这场雨来得如此突然且猛烈,瞬间将天地间的一切都笼罩在了朦胧的雨幕之中。
起初,雨水还只是淅淅沥沥地下着,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雨量逐渐增大,最终演变成了一场倾盆大雨。
这场雨一下就持续了好几天,从江叙白他们在县城上船一直到郡城的码头下船,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
当他们抵达郡城并下船时,却发现这里的情况比想象中的还要糟糕——郡城的码头早已被汹涌而来的雨水淹没,放眼望去,只见一片浑浊的红色,让人不禁心生恐惧。
站在船头,小蔡氏忧心忡忡地望着依旧下个不停的雨幕,眉头紧锁,喃喃自语道:“这雨怎么还不停,再这样下下去,今年村里的药材怕要遭殃了。”
听到小蔡氏的话,一旁的江叙彩庆幸地接口道:“还好之前已经把三年生的药材卖了,只是今年的怕是老火了。”说罢,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惋惜之情。
与小蔡氏和江叙彩不同,此时的江叙白心中所想的更为深远。